白蘇抱著顧翛坐起來,看著十三道,&ldo;有要是?&rdo;十三在榻前跪坐下來,&ldo;也算不得要事,奴婢事情剛剛忙完,過來看看小姐和小主子。&rdo;白蘇瞪了香蓉一眼,肯定是她睡覺前說的話和十三說了,十三這才憂心她。二丫把拎上來的水壺放到一邊,俯身從榻底掏出銅盆,兌了熱水,這時顧翛也吃飽了,香蓉想將他抱過來洗屁股,可小傢伙死死的抓著白蘇的衣襟,任是怎麼拽都不撒手。白蘇低頭瞧著他烏溜溜的大眼,輕輕一笑道,&ldo;把水端過來,在這邊洗吧。&rdo;&ldo;是。&rdo;二丫端著盆到榻前,十二手腳麻利的把顧翛的小棉褲脫掉,十三用棉布沾著溫水給他擦屁股。顧翛卻也乖乖的任由擺弄,白白嫩嫩的小手蜷成小拳頭,縮在胸前,烏溜溜眼睛裡還含著淚花,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浸潤成一撮一撮的,煞是憐人,只不過,小傢伙那雙清澈而又迷濛的眼睛,令白蘇不自覺的想到了顧連州,他醉酒或者睡覺時都是這樣的眼神。為什麼,白蘇在心中道。若是別的事情,她定然不會放在心上,為何偏偏牽扯到媯芷的生死?白蘇想的入神,卻忽然聽到車外遠遠的傳來歌聲,唱歌的是個男子,聲音朗朗,嘹亮而閒適,白蘇不由凝神去聽他歌裡的內容。那聲音由遠而近,唱完了一遍,又重頭開始吟唱,&ldo;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rdo;蘆葦密密又蒼蒼,晶瑩露水結成霜我心中那好人兒,佇立在那河水旁。逆流而上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順流而下尋她,彷彿就在水中央。愛的道路上困難重重,道路曲折艱險。然而儘管道路曲折艱險,詩人卻仍然不斷追尋、不言放棄,為了伊人,上下求索追尋。愛意雖堅,但奈何宛在水中央,近在眼前卻可望而不可即。這明明是一首悵惘苦悶的歌,那男人的聲音卻是歡快雀躍,彷彿追求伊人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樂趣,而看著近在咫尺卻不能得到的她,也已是滿足。&ldo;這歌唱的忒怪&rdo;十二將窗簾掀開一角,向外張望,看了一會兒,不禁唏噓,&ldo;噫那人也是個怪人&rdo;香蓉湊上前去,從fèng隙中打量了幾眼,捂嘴輕笑,轉而對白蘇道,&ldo;那明明是個八尺大漢,滿面虯髯,膚黑如碳,居然學人家雅士穿儒袍呢。&rdo;十二讚道,&ldo;還是香蓉姐有學問,幾句話便說出這人的怪處,我竟是想不出半個詞,嗯,覆黑如碳,真真貼切。&rdo;聽著這個形容,尤其是是&ldo;膚黑如碳&rdo;,白蘇首先便想到包青天包拯大人,然後才想起,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這樣一個怪人。&ldo;香蓉可曾聽說過名士中有這麼一號人?&rdo;白蘇覺得,時下的名士多有怪癖,一般敢有怪癖的也大都是名士。以往白老爺為了攀權附勢,沒少收集尚京氏族士族的訊息,香蓉頗通些文墨,又跟著白老爺那麼久,對尚京這些人的瞭解定然比其他人要多一些。香蓉想了想,道,&ldo;名士倒是沒有,只是有個虎威將軍,曾是大將軍婆戰的手下,後來被分派到七王麾下,因著不滿七王的領軍,便辭官了,說是要去做士子,成日的穿著儒袍去松月書館和景福樓。不過奴婢一直都呆在府中,卻是沒見過他。&rdo;虎威將軍,聽著名字挺響亮,但就像武俠小說中一樣,一般有那些亂七八糟稱號的武功基本都算不上什麼太高明的武功,官職也一樣,所有將軍稱謂中最高的是大將軍,其次是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至於這個虎威將軍,估摸著最多也就是從四品,或者五品的官職,這種人朝廷裡多得是,若不是他異於常人的舉動,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人關注他。&ldo;原來是個武夫。&rdo;十二嘖道。白蘇莞爾,沒有聽說他的身份時,覺得這樣灑脫的人,定然是一代名士,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便就覺得他不懂文雅,其實事情還是那個事情,看得人想法不同了而已。白蘇卻覺得此人倒真是一名隨性灑脫的漢子。這廂正說著話,卻聽那漢子大聲道,&ldo;咿,千名劍客隨行,如此大的陣仗,爾等勇士護的何人?&rdo;倨叉手道,&ldo;自是我等主公。&rdo;那漢子哈哈笑了起來,笑聲震耳欲聾,一點也不比從前那個黃校尉差,&ldo;某怎麼聽說,裡頭坐的只不過是區區婦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