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時分。

顧安來到外門城池，發現滿大街的弟子都在討論扶道劍尊誅殺六首蛟羅的事蹟，一些攤位甚至開始販賣六首蛟羅的人偶，甚至還有六首蛟羅的各種圖畫，包括身死的畫像。

他看著那些畫像，莫名想到沈真。

沈真至今還在閉關，若是她沒有閉關，或許也會因此事而振奮。

多年不見她，顧安竟一時有些想念。

他不是想念她這個人，而是想念她的創作功底。

他不希望沈真封筆，只要下本別拿他來寫書就好。

顧安開始在城中轉悠，聽著弟子們誇讚扶道劍尊，他心裡暗爽，在心底裡揮之不散的憂慮也被沖淡。

北境的妖魔已經被掃蕩，並沒有堪比六首蛟羅的大妖王現身，一切彷彿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顧安卻是知道妖魔大劫仍在迫近，現在不止是大姜皇朝的北境，正有源源不斷的妖魔闖入人族境地，從東到西，靠近妖魔之地的境地皆有妖魔闖入，只是規模不大，讓各方教派無法完全阻攔。

好在當前潛入的妖魔數量不算多，至少無法撼動八朝根基，顧安還能苟下去。

逛了許久，顧安方才前往藏書堂交書。

接下來發生了一件讓顧安哭笑不得的事情。

大長老馮商希望顧安能將扶道劍尊寫入破碎虛空內，美化其形象，這是宗門的意思。

顧安故作為難，然後馮商說宗門已經為他準備一百株六階藥草種子，他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

……

新春到來，這一年春節，葉蘭與甄沁都沒有回來，顧安陪著弟子們過節，感覺比往年少些味道。

這讓他突然有些心慌。

多年後，若是故人都已逝世，春節對於他而言會不會不再是快樂的節日，反而充滿憂傷？

等到深夜時分，他來到念初洞府時，這種情緒開始退去。

不管怎樣，天妖兒至少能陪他一萬八千年，若是能在這個時間段內涅槃，就能陪他更久。

不過他也得學會調解自己，看開世事方才能得道。

石桌旁，顧安跟天妖兒開始烤羊腿，兩人有說有笑，天妖兒面對他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很有春節氛圍。

“對了，主人，最近我總能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從外面傳來的，會不會有妖發現我們這座洞府？”天妖兒忽然問道，她滿嘴的油，臉上還有蘸料，這樣的她皺起眉頭，令顧安想笑。

顧安回答道：“放心吧，不會有妖闖進來，那聲音的主人我見過，它只是暫時住在天凰山。”

聞言，天妖兒頓時放心。

“對了，主人，你離開洞府後都去哪兒了？是回人族生活了嗎？”天妖兒問道。

“嗯，我還有其他洞府需要照料。”

“啊？主人，你不會還養了其他妖吧？”

“倒是有幾隻，不過都沒有你厲害。”

“有女妖嗎？”

“怎麼可能，那些妖怪資質低下，還不能化形。”

“那就好，主人，伱有道侶嗎？”

天妖兒彷彿開啟話匣子，追問個不停。

顧安面具下的眉頭一挑，問道：“你從哪裡得知道侶的？”

天妖兒啃了一口羊肉，含糊不清的說道：“從你留下的書裡啊，你有沒有道侶嘛？”

顧安回答道：“自然沒有。”

天妖兒面露喜色，但顧安下一句話令她的小臉一垮：“不過有幾位女子可能成為我道侶，我也很苦惱，不知該選誰？”

天妖兒放下羊腿，擦了擦臉上的汙漬，認真問道：“主人，你看我行嗎？”

顧安瞥向她，沒好氣道：“怎麼？你還想上位？”

“不是……我只是看書中的道侶標準，感覺我也可以啊，而且我絕對不會像書裡的道侶一樣背叛你，以後定然跟你同生共死！”天妖兒急忙解釋道。

你想跟我同生共死，我可不想啊。

我可是要長生的人！

顧安立志要活得比天地更久，所以不會被這種話打動。

他沒好氣道：“好好修煉吧，小妖，你別胡思亂想，無論是人是妖，都該以修煉為主，感情，那頂多是次要追求。”

“好吧，那主人你對道侶有什麼要求？”

“前面是逗你的，我可不找道侶，找了道侶，以後要送她入土，那得多難過。”

“好像是有點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