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月亮很圓，只是雲霧過多，明月很快就被遮蔽。

顧安與張春秋坐在屋內閒聊，張春秋說起這些年的經歷，而他認真聽著。

張春秋的故事像是書生寫的一般，他離開太玄門，是為了心愛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是妖。

早年間，張春秋前往太玄門尋求仙緣，路上遭遇妖怪襲擊，幸得一名叫做小蓮的女妖救助，最終順利進入太玄門。

他一直記得小蓮的恩情，每年都會出去一趟，去找小蓮，一人一妖的感情快速升溫，多年後，築基無望的他選擇下山，跟小蓮享受餘生。

他們碰面後，一起來到這座鎮子，在這裡買下別院，拜堂成親，誕下一子。

跟妖怪相處久了，張春秋的靈力被抽乾，連氣血也在下降，小蓮不忍拖累他，於是在某個清晨，不辭而別。

故事聽到這兒，顧安很想說什麼，但他忍住了。

“你可能覺得我被她騙了，其實並非如此，人與妖結合，就是這般下場，我之所以下山，也是因為仙路無望，我並不後悔，她的壽命比我長，我沒有幾年活頭，她早點離開也是好事，避免生離死別。”張春秋笑呵呵的說道，神情慈祥，那雙渾濁的眼睛彷彿看透人間滄桑。

看著他，顧安不由想到當年剛入玄谷時，那時的張春秋何等的年輕。

當真是物是人非。

他探查到張春秋的壽命只剩下三年，這讓他心裡有些許感傷。

半個時辰後，顧安之前察覺到的妖氣來到院子裡，正是張春秋的兒子。

【張不苦（築基境二層）：22/460/2300】

二十二歲的築基境二層，絕對是天才！

人與妖的結合容易誕生天才？

顧安懷疑可能是因為小蓮的資質太高。

“不苦，這位是你的師叔，顧安。”張春秋向翻牆入院的張不苦招手道。

張不苦看起來與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般，只是他臉頰上的毛髮較為茂密。

“顧師叔好。”張不苦走來，怯生生的打招呼道。

顧安笑著點頭，然後從儲物袋內取出一瓶丹藥，道：“此乃上品靈氣丹，就當見面禮吧。”

“這可如何使得？”

“師兄，你莫非是嫌棄？”

“怎麼可能，我是覺得太貴重。”

兩人推了半天，最終張春秋拗不過他，只能讓張不苦接下。

張不苦好奇的打量著顧安，他還是第一次接收到除父母之外的其他人送禮，這讓他對顧安產生好感。

張春秋開始詢問玄谷的情況，顧安沒有隱瞞。

聽聞程玄丹、孟浪已死，張春秋倒是不悲傷，只是有些感慨，並囑託顧安以後行事小心。

隨後，顧安說起李涯已經結丹，張春秋嘖嘖稱奇，說早就看出李涯會一飛沖天。

兩人聊了許久。

一直到到張春秋撐不住，顧安才告辭。

臨別之前，在張不苦的攙扶下，張春秋回頭說道：“顧師弟，伱已經築基，說明你的資質沒有差到極點，好好修煉，替師兄去看看數百年後的天下。”

顧安站在門口，回頭看向他，微微點頭。

自始至終，張春秋都沒有請求他什麼，只是敘舊。

等顧安走出院子，他忍不住回頭看去，他能聽到張春秋父子的低語，張春秋在詢問兒子今日又去哪裡胡鬧，張不苦則說他遇到一名少年，兩人打了起來。

他遇到的少年正是安昊，之前兩人打鬥時，顧安就感受到了，雖然存在修為差距，但張不苦並沒有殺心，兩人鬥了幾招，他便離開。

這也算是緣分吧。

張不苦擁有兩千三百年的極限壽命，很可能成為妖族有名的大妖，安昊就更不用說，那是追逐天下第一的資質。

很多年後，兩人碰面，會想起兒時在這座小鎮裡交手的經歷嗎？

顧安嘴角上揚，跟著消失於夜色之中。

……

清晨時分。

荒山野嶺，懸崖邊上，安昊、安心打坐在顧安的左右兩側，一同面朝驕陽練功。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畫面是那麼的和諧。

安昊的左臉有三條血痕，是被張不苦抓傷的，他昨晚一直在找張不苦，可惜沒找到，直到離開鎮子，來到這萬里之外的無人地帶，他仍憤憤不平。

顧安實在是坐不住，他站起身來，道：“為師有事得出去一趟，傍晚再回來，昊兒，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