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屁股債,父母生病了,弟弟妹妹沒錢上學,二妞好不容易考上天門了,你這個做哥哥的難道不知道表示一下?電腦手機總得給她買一個吧?
男孩子讀書沒什麼用的,只要你鬆鬆褲腰帶,家裡就全有了!”
“滾滾滾!”
季覺再沒好氣兒,一腳把他從自己床上蹬開。眼看著陸鋒渾身晃盪著走了,原本緊繃的心情也稍微輕鬆了一點。
眼看他還開的起玩笑,事情看來也沒多大,至少沒那麼大。一天戰友戰友,呵,怕不是炮兵營裡經常交流技術的那種戰友吧!
“兄弟倆感情真好哦。”
旁邊床位上,腿上還打著石膏的乾瘦老伯嘆了口氣,唸叨著:“哎,我家那兄弟啊……多少年都不來往咯。家裡倆小子也總是不對付,每天總是打架。”
“哎呀,小孩兒嘛,總是皮得很,長大點就懂事兒了。”
另一張床上的大媽安慰道:“我家老二和老三不也是,大了之後知道日子難過,就知道還是自家人靠得住了。前兩天我去看他們,感情好的都睡一個被窩。老大偶爾還過去一起住呢。”
老伯感慨:“家和萬事興,老姐姐有福哦。”
只有旁邊目瞪口呆的季覺好幾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終沒敢說話。
他往床上一躺,做著早日從零到一的美夢,漸漸睡去。
窗外暮色初上,黃昏時分。
遙遠的風聲裡傳來了爆炸的巨響。
一股濃煙緩緩的從崖城另一頭的山麓中,緩緩升起。
“怎麼回事兒?”
劇烈震盪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窗外的庭院中,一個個員工嘶鳴著尖叫,化為了非人的怪物,向著闖入者們圍攻而去。
就只有剛剛換上新名牌的總裁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躲在窗戶後面的蒼老男人呆若木雞。
瘋狂的撥打著手裡的電話,一遍,又一遍,終於自忙音中接通,便再剋制不住怒火:“怎麼回事兒?勞倫斯,你究竟在搞什麼?!”
盧文定已經快要昏過去了,驚恐顫慄:“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嘛?!”
“試驗確實萬無一失。”
電話另一頭,平穩和煦的聲音回答道:“請放心吧,您的犧牲不會白費的。”
“你什麼意思?”
盧文定如墜冰窟,尖叫:“別忘了,是誰把你從爛泥坑裡拉出來的,如果不是我……”
“十六項足夠長期盈利令貴公司估值翻數倍有餘的專利,難道不夠麼?”
勞倫斯笑起來了:“況且,我可是已經傾盡了自己的全力,為您製作完成了十個標準的長生藥、毫無副作用的孽化緩和劑,以助您平步青雲。
至於因此所帶來的些許麻煩,只是必然的副作用而已,作為一個藥企ceo,您難道從不看說明書的嗎?
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結束了,盧先生,感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援和付出,在未來的論文中,我將會對您大力鳴謝。
這可是銘刻在醫學史中的偉大成果!”
“成你媽了個逼!”
迫近的巨響中,盧文定嘶吼,向著電話咆哮:“別忘了,沒有我,誰去幫你找合格的試驗品。這麼長的時間,你只養出了那麼多廢品,唯一還算有成果的那個表子也死了。
等一下,我還可以……”
啪!
話音未落,清脆的聲音響起。
一條金色的鎖鏈從半空中顯現出輪廓,旋即,分崩離析。
天元之契,於此破碎。
“現在,請您為我們共同的偉大事業做出最後的犧牲吧。”
那一瞬間,盧文定僵硬在了原地,劇烈喘息,不由得大口嘔血,猩紅從嘴角瀰漫,青筋崩起,雙手迅速的生長,化為了尖銳的手爪。
再緊接著,另一個扭曲的頭顱從肩膀上長出。
身軀膨脹,再膨脹!
短短的幾個彈指,便已經沖垮了牆壁的桎梏,彷彿肉身一般滾落而出,一顆顆遍佈周身的眼睛裡,絕望散去,只剩下了獸性的飢渴和癲狂。
簌簌落下的塵埃中,廢墟里,電話中的聲音依然傳來。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請不必擔心,實驗必然會有所結果。”
勞倫斯微笑著,滿懷愉快:“我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胎】,不,應該說——貨真價實的,災厄之【器】!”
可盧文定已經再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