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一般的意識,自機械之中浮現,斷斷續續,模糊又衰微:“有什麼,可以,效勞?”
臥槽,這麼智慧的嗎?
自季覺所賦予的靈質之中,攝像頭竟然產生了自我意識,儘管遲鈍又模糊。
季覺直接將自己從監控裡看到的場景透過靈質傳輸過去,“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一場入室搶劫,幫幫忙,我只想知道這倆人去哪兒了。”
攝像頭沉默。
震動。
彷彿過載了一樣,電火花從縫隙中迸射而出,宛如狂怒一般的巨響自靈質的鏈路之中迸發。
“他媽的!任何,邪惡,終將繩之以法!!!!”
轟!
瀑布一般的景象從線纜的另一頭呼嘯而至,沉寂的攝像頭裡,無以計數的雜亂景象近乎噴薄而出,如同大錘一樣,砸進了季覺的腦門裡。
眼前驟然一黑。
自昏沉中浮現的,乃是狂喜。
臥槽,真的能行?!
不止是如此,嘴叼著資料線就能無視配件無視型號無視資料協議無視一切條件的傳輸畫面的話,以後要算什麼傳動系統的微分方程時,豈不是嘴裡含兩根記憶體條就行了?
前途廣大啊!
再也不怕多支傳動系統的動力學模型搞不定了!
不對,真要能行的話,揮揮手就能讓電腦幫自己算了……
可伴隨著雜亂思緒的消散,季覺已經沉浸在了傳輸而來的畫面中,不知道在內部究竟儲存了多少年的畫面,斷斷續續,毫無重點,可畫面,卻在最後,驟然定格。
一片模糊裡,夜色中,是一輛停在路邊的白色麵包車,海岸汽車廠的老款型號,飽經滄桑,遍佈劃痕,和北山區隨處可見的黑出租沒什麼不同,人貨混裝,便利可靠,且便宜省油。
在車燈亮起,稍縱即逝的瞬間,車牌自畫面中顯現,可惜,一片模糊。
“電壓,異常,失修,遺棄,沒有拍到,號碼。”攝像頭彷彿沮喪,磕磕巴巴:“抱歉,抱歉,抱歉。”
“不,已經足夠了。”季覺心滿意足的鬆開了口,拍了拍低垂的大腦袋:“等我回頭就幫你做大保健啊,監控哥。”
“不客氣。”
攝像頭最後回應,隨著靈質的消散,再度陷入沉寂。
而季覺,在牆頭凝視著車輛遠去的方向,以及,沿途那遙遠的紅綠燈,緩緩的吐出一口白氣。
沒有車牌號,沒什麼可惜的。
這年頭大家出來作奸犯科搞黑色產業,哪兒能沒幾輛套牌車?
經驗豐富了自然能避免麻煩。
只是,誰說沒車牌,就找不到車了?
怎麼在崖城幾萬輛白色的小麵包裡,找到一輛套牌車?
答案是,直接問就行了。
季覺站在路燈下面,看向了攝像頭,“哥,打聽個事兒,昨天凌晨五點鐘的時候,有沒有一輛白色的麵包打你們這兒過?大概長這個模樣,恩,對對對,謝啦。”
“小事兒,兄弟。”
熱情的攝像頭扭了扭腦袋,彷彿揮手道別:“下次再來玩啊!”
“沒看著,你去前面瞅瞅?”
“往左去了,不過八點鐘的時候又往南邊開了。”
“下面車上有行車記錄儀,你問問,指定好使!”
“北邊去了。”
“……還得再往前,對,再往前一點,右邊拐。”
……
崖城作為聯邦十九座中心城之一,佔地七千二百平方公里,內分七區。根據統計,常駐人口兩千六百萬人以上,實際上加上黑戶、偷渡者的話,恐怕有三千萬人往上。
可如果要挨個詢問這三千萬人,在七千二百平方公里找一輛車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誰都有沒注意、沒看到、沒想起來也沒打算配合的時候,但機械不會。
有就是有,沒看見就是沒看見。
整個北山區,除了主幹道的官方監控之外,還有著數不勝數的攝像頭,工廠、公司、夜店、公寓、別墅甚至便利店和早茶店,乃至,每一輛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海量的攝像頭如同隱藏在黑暗裡的星辰,無時不刻的凝視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盡忠職守的將一切變化錄入硬碟中去,供人調取。
只要你問話,它們就回答。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更勝忠犬。
只是六個小時,季覺就圈定了那輛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