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囊囊,吃的嘴上全都是油。
蹲在路邊,看著來往的豪車,嘖嘖感嘆。
“真熱鬧啊。”
明明雷武業才斷氣了不久,整個崖城最大的殯儀館就已經佈置完成了,現場莊嚴肅穆,從進門的地方開始就擺滿了白色的花圈,上面貼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輓聯。
在未盡的稀疏薄雨之中,有人站在門口,向著客人分發雨傘。
一頂又一頂漆黑的雨傘撐開,星星點點的雨水如同露珠一樣明亮著滴落。而成百上千的雨傘自狹窄的道路上往來。
乍一看,那一片漆黑,彷彿乾涸之後的鮮血和死亡自墓園之中流出來了一般,像是病菌一樣的向著山下的崖城擴散而去了。
莊重到令人發笑。
季覺咬了一口路邊攤的包子,輕嘆著:“死都死的這麼驚天動地,真可惜啊。”
“可惜什麼?”老湯不解。
季覺說,“可惜我不喜歡黑傘。”
應該掛點紅的,那該多喜慶,多鮮豔?
兩人在路邊看了會兒熱鬧之後就回了車裡,還給陳玉帛帶了一籠燒麥,可惜陳玉帛戰戰兢兢的,完全吃不下去。
一會兒說人活一世就算死也要死的有骨氣要不帶把刀去跟雷耀興爆了,一會兒說萬一自己死佐,以後貓貓就交給季覺了叫他千萬對貓貓好一點多買罐罐。
一頓好說賴說擔保他沒問題,陳玉帛才哆哆嗦嗦的從車上下來,撐起傘,向著告別廳走去。
出乎預料的時候,在門口的地方,就看到了那個迎賓者。
雷耀興。
這是季覺第一次見到這些日子以來掀起崖城暗面動亂的這位巨梟,可看上去卻像是隨處可見的中年人,頭髮略微一些斑白,神情嚴肅的同時,又帶著幾分和煦。
並沒有一頓要生吃十個小孩兒的威風煞氣。
就算昨晚在別墅裡死光了一整隊的下屬,今天看到陳玉帛的時候,依舊沒有顯現什麼喜怒,只是仔細的看了他兩眼:“陳玉帛?”
陳玉帛強充著硬氣,可表情卻抽搐了一下,聲音顫抖:“是。”
“還是第一次見面啊,沒想到,你和你哥差那麼遠……是個有福的人啊!”
雷耀興看了他許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擔心,今天來者是客,進去坐吧。”
自始至終,都沒看過他身後的季覺和老湯。
季覺也樂得被當做空氣。
上完香之後,旁邊還有幾個小孩兒和不認識的年輕女人戴著黑紗回禮,應該是雷武業的親屬,但此刻他們的神情也隱隱有些惶然和不安,難以掩飾。
花朵環繞的棺材裡,躺著一個老頭兒,換上了新衣服,神情如此安詳。
走完流程之後,陳玉帛就跑到最後面去坐著了,縮著頭,生怕別人注意到自己。反而是旁邊的季覺饒有興致的看著來往的人群。
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不少人還在電視上見到過。
但上完香之後,便都匆匆走了,沒有停留。明顯不願意和荒集內部你死我活的鬥爭有所牽扯。
但還不少人人在上完香之後,便徑直在兩側坐了下來,神情或是莊重嚴肅,或是煩躁不快,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彼此之間按照各自的陣營,或近或遠,但又涇渭分明。
其中不少人的身上都打著繃帶或者石膏,尤其是坐在陳玉帛前面的那個女人,已經快把老孃不高興寫在臉上了,不顧場合的抽著煙,若無旁人的彈著菸灰。
而在那一張保養精緻的臉上,卻蓋著紗布眼罩。
一隻眼睛已經瞎了。
當她回頭看向幾人的時候,陳玉帛的腦袋頓時縮的更緊了。老湯一臉茫然的看過去,而季覺卻在低頭看著手機,毫不在意。
眼看陳玉帛那副樣子,她頓時煩躁的撇了撇嘴,收回視線。
而季覺的螢幕上,早已經浮現出現場周圍攝像頭的場景,甚至,路口的監控。很快,一輛漆黑的轎車就吸引了他的視線。
明顯已經有些年頭了,但維護的很好,車型並不是什麼昂貴的牌子,反而隨處可見。最重要的是,在車身之上所印的標誌。
三環內嵌的光輝之環。
崇光教會?!
明顯是享受著特殊的禮遇,來自崇光教會的車輛一直開到告別廳前面,從上面走下來一個略微有些枯瘦的蒼老男人,面板乾枯,滿是曬痕,身上披著一件質樸的黑色教袍,渾身毫無裝飾。
在崇光教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