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遍佈血色。
還有的,早已經變成了黯淡灰黑的透明影子……
“錢主任已經到了嗎?”
走在最前面,宛如溺死浮屍一般膨脹的身影呈現墨綠,惡臭的膿水從口鼻中滲出,說話的時候夾雜著含糊的痰音:“心繫院務,真是辛苦啊。”
“工作忙完了,早點來。”
被稱為錢主任的縫合屍讓開了位置,“這周新入職的醫生都在這裡了。”
霎時間,所有奇形怪狀的醫生,盡數看向了所有的捲入者。
“怎麼一點秩序都沒有?老師怎麼教的?”
“都是年輕人,很有活力啊。”
“江山代有才人出,何愁我們醫院不興旺發達啊。”
“是啊是啊。”
在怪笑和含混的話語裡,所有人都心頭一冷,感受到刺骨的惡寒,再不敢低聲交談或者舉動。
“大家,不要怕,也不用擔心。”
最前面那個臃腫肥胖的人影開口,臃腫的血肉之間彷彿勾起了笑容,聲音含混:“來了……來了醫院,就是一家人,從今往後,大家一定要和睦共處啊。
我作為院長,向大家表示,熱烈歡迎!”
說著,就拍起了手來。
再然後,他身後所有的‘醫師’們,頓時都整齊劃一的開始了拍手,如此熱鬧。只是那聲音未免太過於整齊,以至於,一聲聲重迭的掌聲,反而像是催命的鼓點一樣,讓人心驚肉跳。
很快,在車輪吱扭扭的聲音裡,一車衣服就被推了進來。
送到了捲入者們的面前。
全部都是,和那些醫師身上一樣的白大褂。
只不過,那些白大褂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扒下來的,點點汙濁,沾染著血液,帶著濃郁的屍臭。
“怎麼搞的?怎麼這麼髒?”院長彷彿不快的皺起眉頭。
可很快,那幻覺一般的異味又迅速消失不見了,就連車上的白大褂都恢復了潔淨,洋溢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就這樣,熱情殷切的目光,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誇張的笑著。
等待。
直到第一個人鼓起勇氣,顫抖的手拿起了白大褂,穿在了身上。再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季覺也在其中,並未曾多事。
入手即知,只是普通的白大褂而已,沒有任何的上善痕跡。
當所有人都穿上白大褂之後,會議室內的氣氛頓時越發熱烈了,彷彿真的成為了一家人一般,溫情和睦。
然後第一個枯瘦如干屍的醫師走出來,指了指最前面的兩個人:“最近狀況比較多,這幾個人就交給我們急救科吧。”
在後面,排隊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等待。
自那陰森的凝視裡,最前面兩個僵硬的天選者便被急救科給帶走了。
“這兩個,給我們外科吧。”四隻手不斷蠕動的醫師做出挑選。
“內科也需要一個。”
“傳染科也要一個。”
……
三言兩語之間,一個個被捲入的天選者就已經彷彿牲口一般,被挑揀著,走了,只剩下了季覺。
最後走過來的是一直在旁邊微笑著的錢主任,手裡好像拿著名單一樣,看著還留在原地的季覺。
“嗯?怎麼還少了一個?”
錢主任呆板的看了一眼季覺,鼻尖微微翕動,旋即不去在意:“算了,無所謂了,跟我來吧,別掉隊。”
就這樣,在院長和諸多醫師的目送之下,季覺終於得以走出了那一間會議室。
跟在咯咯怪笑著的錢主任身後。
可惜,卻半點沒有輕鬆的感受,反而好像是走進了更深的地獄裡……
一片狼藉的走廊,到處都是骯髒的痕跡,牆壁之上的血痕潑灑著,早已經乾涸。
空氣中迴盪著揮之不散的血腥味和消毒藥水的味道,隱約能夠聽見悲鳴或者哀嚎的聲音,亦或者狂躁的咆哮和怒吼。
而就在窗戶外面,只有一片空曠的院區,兩座建築,之間遊蕩著一個個看起來似乎和人能搭點邊的詭異怪物。
更遠的地方,已經被濃霧遮蔽。
在濃霧裡,彷彿有什麼龐大的輪廓在緩緩的蠕動,可是卻看不清晰。
叮!
電梯下行。
電梯內的空間裡,遍佈抓痕,手指抓撓的暗紅痕跡。
燈光不斷的明滅。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