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彼此之間分工明確,鬥志昂揚的往死路上狂奔。
可謂其樂融融。
他當然知道自己多半沒有好下場,但早已經沒得選了。
與其脫離教團等死,不如賭一把等時墟爆開之後,教團安排妥善,到時候他們能從海州跑得掉……
作為追隨九孽,膜拜毀滅和混沌的教團,化邪教團這名字單獨提出來可以說迎風臭十里。
龍祭會雖然追逐化龍之術和孽物之變,但人家是走高階路線的,就算天天搞事也搞不了多少,大多打的都還算高階局。
可化邪教團卻最喜歡偽裝成其他教派和組織在暗地裡傳教,煽動孽物崇拜或者腐蝕上善根基。
因其隱秘性和偽裝,往往等當地的機構找上門去的時候,就已經字面意義上的收割完信徒之後捲鋪蓋跑路了。
而之所以能在這麼多年的圍追堵截、人人喊打的狀況裡還能混的如魚得水,除了背後疑似有天人和漩渦之下的某些鬼東西撐腰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化邪教團有一門可以說獨一無二的技術。
——他們能夠將天選者身上的孽變症狀減輕。
重症變輕症,輕症變無症。
這是如今所有正規醫療都絕對無法完成的效果。
有用,好用,且見效快,至於副作用和代價……大家都淪落到去和化邪教團合作了,哪裡還會擔心這玩意兒。
基本上,每一個在勸誘之下選擇了化邪治療的人,最後都加入了化邪教團裡,甚至成為了骨幹和中堅。
就如同如今的孔葉白。
早在四年前,他身上就出現了熵系孽化的副作用——元素化了,要是沒有化邪教團的話,他可能早就拉線爆了,哪裡還能現在活蹦亂跳的繼續當狗腿子?
“不過,按道理來說,泉城遺蹟如今被圍的裡三圈外三圈,蒼蠅都飛不出去……你們是怎麼進去的?”
季覺敏銳的察覺到了問題所在,再問:“難道說,進去的僅僅只有你們一隊人麼?”
“我……我……”
這一次,原本知無不言的孔葉白卻猶豫了起來,吭哧著,神情抽搐:“饒命,大哥,饒命啊,爹,你是我親爹……如果我說了的話,主祭肯定……”
“真奇怪啊。”
季覺疑惑的嘆息,低頭,看了一眼遍佈血腥的雙手,滿懷疑惑:“你害怕一個救不了你的主祭,難道就不害怕我嗎?”
他好奇的問:“難道是因為我看上去比你們主祭更善良一些?”
“他、他……我……我……”
孔葉白的表情抽搐,涕淚橫流,無可奈何的張嘴,展示著那個烙印在上顎之上的徽記,那是心樞所上的鎖。
一旦涉及根本關隘的訊息,別說張嘴,就連這樣的想法都無法產生。
倘若強行撬開,恐怕直接就變成白痴了。
“嘖……”
季覺的神情越發陰沉——擱這兒跟你餘燼大爹玩拘束play呢?問過我萬能的非攻了嗎?
可就在沉吟之中,門外卻傳來了異響,令季覺的神情彷彿錯愕一瞬。
旋即,越發陰沉。
只是揮手,便解開了孔葉白身上的鐐銬,再然後,就強行給他披上了白大褂,將躍躍欲試的飢渴鬼胎塞進了他懷裡:
“患者向醫生出手是不受限制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裡有數。”
話音未落,推門的聲音響起。
再然後,那一隙之後,顯現出一張遍佈縫合痕跡的笑臉,遍佈血絲的漆黑眼瞳從室內掃過:“這麼晚了,不休息,吵吵鬧鬧做什麼呢?
嗯?他怎麼在這裡?
孔葉白的心臟狂跳,此刻看著往日那一張猙獰冷酷的表情時,便全無了恐懼,反而有彷彿見了親人一般,幾乎快要熱淚盈眶:
“我……我……”
“哦,他來幫忙的。”季覺搶斷了他的話,回頭,向著他微微一笑:“怕我們沒有照顧嬰幼兒的經驗,熱心助力,是吧?”
在他懷裡,嬰兒恰到好處的爬到了他的脖子上,鋒銳的大嘴掛在了脖子前面,躍躍欲試。
令他的眼淚真的快掉下來了。
“是……是這樣的……”
“同事相親相愛,真好啊,真好啊。”
錢主任拍手讚歎,旋即吩咐道:“不過,不要耽擱正事,該查房了。”
“這會兒?”季覺遲疑。
“是的,病患不等人,就現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