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甩這麼快吧?至少把球哥給我不行嗎?
很遺憾,教授半點沒提,只是問:“請假多久?”
“大概一週?”季覺不確信。
再大的亂子,一週過後,怎麼也該結束。
總不至於你們荒集一個內訌要打個兩三年吧?大家日子還不過不過了?荒集內不內訌不重要,但其他人的日子很重要,如果你們停不下來的話,大家也不介意幫你停下來。
所以按照季覺的估算,既然已經有了一週,那麼再一週,應該也差不多了。
“好。”
教授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季覺手機就不斷的叮叮響,通訊軟體上,好幾兆的pdf掃描件一個又一個的砸過來,全部他媽的都是書庫裡的資料影印本。
很多都是孤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掃描的。
全都砸進季覺的手機裡。
換成文字怕不是有個好幾百萬,只可惜,不是不費腦子的灌水小說,而是每個字都要煎熬腦漿的專業文獻。
最後,是葉教授的通知。
【看完之後自己寫心得,回來檢查。】
季覺只感覺眼前一黑。
好好的鍊金術課程,改函授了是吧?怎麼連請個假都不讓人喘口氣的……
可葉教授佈置作業從來都是這樣,能做做不能做滾,不存在做了一半勉強給你個及格分的可能,也沒有商討的餘地。
他只能含淚接受。
當保鏢還要學習,這保鏢是不是當的有點太充實了?
他嘆了口氣,關掉手機,不再去看。
望向了窗戶外面的海灣。
聽從季覺的建議,陳玉帛將整個別墅最好的主臥位置讓了出來給季覺,自己睡到了保姆間裡去。
雖然多少有點佔便宜的心思,但至少不用擔心海上飄來一艘大船,然後一發大狙將陳玉帛肝腦塗地直接帶走。
季覺看著落地窗外之外的海灣,還有隔著海灣相對的崖州城,燈火通明,無數霓虹明滅,看不見你死我活的廝殺和不共戴天的血仇。
閃爍的霓虹之間,好像有一朵爆炸的火光升騰,又迅速消失了,彷彿焰火。
黑暗平等的埋藏了一切,只有潮聲迴盪在寂靜裡。
“真熱鬧啊。”
季覺輕聲呢喃著,無人回應。
角落裡的沙發上,小安閉著眼睛睡得香甜。
可在這悠久的寂靜裡,季覺卻有種莫名的恍然和領悟。
倘若在以前,他定然會萬分迷惑,難以理解——明明大家已經有了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錢,有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美色,有了曾經窮逼季覺做夢都想要擁有的一切,可依舊不知飽足。
甚至不惜賭上性命,參與這一場沒有退路的賭局,你死我活?在這一場由荒集所掀起的漩渦裡,有的人如陳玉帛,從來沒得選,身不由己的被拋進了風暴之中。
可有的人,卻又主動跳進坑裡,不惜泥足深陷。就像是季覺自己。
就算已經不再一無所有,能夠很好的生活下去,但卻有了新的野心和願望——想要成為工匠,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工坊,想要有所作為。
甚至,想要為所欲為。
就像現在一樣,想要插手那些本來不屬於自己的麻煩。
同樣的不自量力,同樣的不知死活,難道誰又比誰更高貴麼?
小弟們想要出人頭地,窮鬼們想要飛黃騰達,大哥們渴望更進一步,即便是一方霸主,也會在仰頭時覬覦那群蛇之上的高貴權位……縱然高高在上如魁首,也會為了自身的目的彼此攻伐鬥爭。
白鹿的混沌荒野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當一切冠冕堂皇的藉口和偽裝都被剝去之後,所顯現的便只有再直白不過的野心和無需去掩飾的慾望。
並非白鹿導致了這一切,只不過是屬於荒野的野獸們在追逐白鹿所留下的痕跡而已,可白鹿在俯瞰之中,又是否會為這向著自己獻上的廝殺而歡愉?上善無知,上善無識。
自始至終,上善見證一切。
有那麼一瞬間,自落地窗的倒影之中,霓虹與燈光的暈染之間,他好像再一次看見了模糊的輪廓。
荒野中的染血白鹿,漠然回眸,向著此處投來一瞥。
彷彿在端詳這一場血宴的新入者。
可很快,便彷彿失望一般,收回了視線,消失不見,而在白鹿之後,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升起,可是季覺卻看不清晰。
一切都消散在了睡前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