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一樣。”
模糊的人群之中,那個渺小的身影好像也笑起來了。就這樣,向著他擺了擺手,漸漸的,消失不見。
只留下季覺站在空空蕩蕩的廣場上,最後回頭,逆著鐘聲,走向了高聳的鐘樓,推開了那一扇塵封的門。
沒有阻攔者,也沒有預想之中的難關。
只有落下的塵埃裡,一行蜿蜒向上的樓梯,乃至,虛掩的門扉。
好像一切還維持著四百年前的模樣。
舊工坊中的一切靜靜沐浴著陽光,見證著毀滅和重建的迴圈,可窗戶前面,那個彷彿永遠佇立在那裡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水銀不在這裡。
整個裂界之內,不論是地下還是地上,過去還是現在,所有角色中,唯獨缺少的,卻只有水銀。
可此刻,當季覺再度站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所看到的,便是同曾經的她所見的一模一樣的風景。
重生和毀滅的一切,坍塌和再建的聖堂,存續和死亡所交織而成的輪迴。
自坍塌的天柱映照之下,一切皆已註定。
世界是上善們的戰場,歷史是織錦所編制而成的過往。凡人的生死不值一提,塵埃們的悲喜無人在意。
一切終將歸於虛無。
或許這就是天命。
倘若,這一切能夠再度挽回,哪怕僅僅只有一點,即便是同所失去的相比所得到的這隻有微不足道的一分……
季覺伸出了手,向著眼前的世界。
就像是曾經的水銀一樣。
“倘若過去和現在的狀況重演……”
季覺鄭重發問:“你還會回應相同的願望嗎,非攻?”
那一瞬間,所亮起的,是腕錶之上浮現的閃光。
就像是無聲的呼喚一樣,時隔四百年之後,曾經鉅子所遺留下的力量自裂界之中重現,向著遙不可及的過去,再度顯現自身的輝光。
於是,舊日的時光裡,前所未有的激烈動盪顯現。
恰如時隔四百年的雷鳴。
響徹一切!
令輪迴不休的時間,戛然而止!
天穹、大地、虛空,無窮盡的靈質迴路顯現,籠罩一切,遍及所有。就像是源自織布機上的繁複絲線,它們彼此交織,勾勒出了塵世的輪廓,演化出世上的一切。
生存、死亡、鬥爭、平和、秩序、混沌、星辰、大地、山川、海洋……
無所不有,遍及永珍。
可在那一瞬間,季覺的視角卻彷彿從自身之上脫離,向上升起,向著天穹,向著天穹之外的更高處,彷彿凌駕於永珍與天命之上。
於是,自無數絲線所勾勒成的繁複織錦的盡頭,他終於看到,一切的起源和終結,那掌控永珍的無形之手!
而現在,無形之手卻已經攥住了他的雙臂。
宛如烙鐵一樣,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劇痛和灼燒,令季覺再忍不住,吶喊出聲。
那一瞬間,無窮盡的上善變化從眼前顯現,前所未有的靈質質變自靈魂之中迸發。
彷彿有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化為招蕩世間的雷鳴和天律,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中,再不容許任何的偏移和動搖。
告訴他:
【萬物繁榮,乃此手所造】
【世間一切所有,皆為十指而成】
【祓除禍根,滅絕傾軋蹂躪之根苗,致使此世安寧平穩,再無殘虐鬥爭之禍端——】
【——此即為,非攻之造!】
轟!!!
自彷彿開闢天穹和大地的幻覺霹靂之中,舊日的時光震盪著,再難維持,無窮盡的靈質迴路自虛空中蔓延而至,纏繞在季覺的身軀、靈魂和雙臂之上,彷彿灼燒,就好像是印刻,將不容迴避的鐵律刻進他的骨骼和靈魂之中。
令季覺的眼眸之中,迸射烈光!
當一切異象煙消雲散,當舊日時光所化的遙遠夢境漸漸潰散,季覺終於從沒有盡頭的苦痛和煎熬中醒來。
踉蹌的,走下了鐘樓。
就這樣,微笑著,向著等待許久的同伴們展開雙臂,展示著自十指之尖一直延伸到手肘之上的繁複圖騰。
如同火焰招展,如經緯縱橫,如同囊括一切造化。
“這就是,【矩陣·非攻】!”
轟!轟!轟!
延綿的巨響從遠方不斷傳來,卻並非僅僅來自夢境之內,更多的,是這舊時光之外。一切都在迅速的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