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問道:“請問能不能麻煩告訴我,水銀現狀如何?”
光是提起那個名字,無形的輪廓就一陣搖曳,幾乎無法維持,再也無法剋制兇戾和惡意,死死的盯著那一張面孔。
居然……沒有矩陣,沒有賜福,甚至看不出能力,可靈魂凝練到沒有任何氣息洩露在外,無法辨識任何的痕跡。
如此古怪。
可是,卻如此誘人。
飢渴的食慾本能的催促他,放口饕餮,已經無法再忍耐,吃,吃,吃,吃,吃,吃!
自嘶鳴裡,無形飛撲而出。
可下一瞬間,便又戛然而止,自合攏的五指之間。
“這麼多年了,龍祭會怎麼還是這副屌樣?”她輕嘆了一聲,就像是捏著死狗一樣,將無形捏在手裡,隨意的晃悠著:“為了進來,我連矩陣都拆了,好歹客氣一點嘛,別動不動打打殺殺。不過,既然你先不客氣的話……”
自閃爍的微光之中,她的面孔籠罩在陰影裡,漸漸變化,到最後,隱隱勾勒出兇鳥的猙獰輪廓。
染血的詭異假面緩緩浮現,籠罩在了那和煦溫柔的笑意之上,虛無的血色緩緩自長喙之上滴落,兇戾俯瞰。
“那我也不用裝什麼正人君子了。”
白梟咧嘴,無聲獰笑。
轟!
巨響之中,大地坍塌崩裂,雷鳴響徹整個裂界。
大地,終於四分五裂。
中樞綻放,如蓮花一般,敞開,貫穿了大地和天穹,沐浴著永恆的昏黃陽光,一道道繁複的構造自其中展開,千絲萬縷,飄忽又隱約,就是千百雙無形的大手,伸向天空和大地,將一切掌握在其中。
而自最高處,展開的,是一雙半透明的羽翼。
折射著夕陽的昏光,如此絢爛。
然後是第二雙,第三雙,第四雙……
直至最後,無以計數的羽翼遮蔽天穹,而一隻隻眼瞳自羽翼之上睜開,再度,俯瞰所有,凝視著千瘡百孔的大地和廢墟。
血色的眼淚如同雨水那樣,灑下。
聽不見悲鳴。
可悲悸如潮,令崩裂的大地再度震顫,吞沒所有……
就在無以計數的羽翼之中,有隱約手掌的輪廓浮現,彼此重疊,糾纏,伸展,千百雙手掌自正中展開,勾勒交織成了詭異的巨環。
【■————】
彷彿千萬人重疊在一處的嘶鳴聲,響徹整個裂界。
啪!
昔日牧者最後的殘留自白梟的手中徹底消散,甚至來不及哀鳴。
此刻,她抬起頭,眺望著那無數籠罩著天穹的羽翼,乃至羽翼中扭曲成一團的千萬手掌,再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喂,老登——這究竟是什麼?!”
白梟扯起了手裡的地圖,憤怒質問:“來之前你只跟我說取個快遞,可沒跟我說裂界裡還有這麼誇張的東西啊!”
【那就是水銀啊,伱不是已經親眼看到了嗎?】
沉默的地圖之上,遙遠的字跡緩緩浮現:【這一份苦恨和絕望,就是水銀代替所有墨者所揹負的罪孽與惡果。】
“……聖賢的孽化?”
死寂之中,白梟的喉嚨裡擠出了沙啞的聲音,再無法否認現實:“天元斷裂的反噬這麼誇張麼?
當初那些墨者斬斷天元之塔的時候,難道就沒有預料後果嗎?”
【天元之塔的斷裂是最糟糕的那個後果,但即便是最糟糕的後果,也比眼睜睜的看著天元之塔完成要來的更好。
人的世界沒有神的位置,這個世界也不應該存在永恆的主宰和皇帝。倘若皇帝想要讓這個世界再無意義的話,那麼即便世界毀滅,也不能容許皇帝活下去。
永恆帝國的覆滅,本質上就是其餘上善對天元妄圖轄制一切的反撲,不可能是由幾個墨者的天人就能引發。
同樣,斬斷天元之塔也不是水銀的職責……】
地圖上的字跡彷彿流水一般浮現:【可在突破帝國的重圍,抵達天元之塔時,四十一位天人已去其半,存活的人裡,鉅子重創垂死,就只剩下她的血能喚醒變革之鋒。
倘若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選?】
白梟沉默,凝視著那無聲悲鳴的龐大輪廓。
再不知如何言說。
整個世界最後的機會,所有墨者上千年來的積累與犧牲,歷代相傳的宿命和職責……當道路行至最後時,世界依舊黑暗,風雨飄搖,而理想的樂土卻依舊如此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