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之中,街道上的人群也陡然一亂,驚叫聲響起。
突然之間的動靜引發了不知道多少關注,一時間天穹之上的流光都為之擾動,俯瞰。
一掃而過。
可很快,各方的關注都消散無蹤。
不過是一座危房倒塌,太過於常見了,整個泉城不知道有多少,更何況季覺算了好幾個小時的定向爆破,炸藥都沒用多少,有那麼一星半點的腳印也被風吹塵埋,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跡。
而就在廢樓坍塌的同時,巨響的掩飾之下,根本沒有人覺察到從季覺手中響起的壓抑槍聲。
臨時製作的水銀消聲器,還有刻意減少了的裝藥量。
那一顆子彈飛出時候,根本沒多大聲音。
宛如一個悶屁。
瞬間出膛,在風中便迅速的層層剝落和崩潰,留下一縷擴散的塵埃,到最後,射中的瞬間,略顯混亂的人群之中,有個瘦的皮包骨的男人也只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毫髮無傷。
就連他自己都以為,是在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推了自己一把。
爬起來之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埃,怒視左右,分辨著一張張無辜或是嘲笑的模樣,嘴裡嘟噥了一句什麼。
沒敢計較。
此處已經是聖所之前,誰又敢掄起拳頭來打破莊嚴呢?
受罰事小,萬一被剝奪了侍主的資格,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就這樣,大家懷揣著同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夢,心裡盤算著天國的犒賞與無窮慾望的滿足,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在引領者的身旁排好隊,樂不可支的走向銀行的黑暗裡。
就像是牲畜們排著隊,走向加工流水線。
只是在進門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撓了一下後背,好像有點發癢。
至於惡臭破爛的衣衫上,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掌印……
沒人在乎。
「他媽的,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銀行地庫,暴怒的司鐸怒罵:「真就沒有一個人在乎麼!裝什麼死呢,說話!」
在鮮血淋漓的祭壇周圍,一個個汗流浹背的主持者縮著頭,不敢發出聲音。
只有身旁最為得寵的下屬才敢鼓起勇氣分辨:「司鐸見諒,我們都是按照以前的規矩來的,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上主基本上就已經降臨了,可……可……」
可誰知道,先後好幾批祭品送上去了。
香也燒了,頭也磕了,可往日靈驗無比的上位之孽,為什麼如今卻一聲不吭呢?!
該不會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落井下石漲價了吧?
「一丶一定是轉輪聖王在考驗我們!」他的嘴唇顫抖著:「只要這一批新的祭品送上去,聖王一定會滿意,然後倍加垂青於我們的。」
司鐸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眼眸之中遍佈血絲。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不論如何殷切邀請和呼喚甚至奉上一批又一批的祭品,往日無比靈動的聖王,此刻居然半點回音都沒有……
司鐸忽然質問:「是不是你們有什麼地方沒了規矩?惹了上主發怒?!」
「肯定是連城那個狗日的害的!」
無可奈何之下,驚慌失措的下屬毫不猶豫的將鍋甩到死人身上:「自從前一段時間開始起,聖王的回應就越來越少了,甚至什麼都不回應。肯定是那個狗東西不知怎麼,開罪了聖王!」
「事到如今,說這些有用麼?」
司鐸冷聲說:「加大規模,再獻犧牲,把所有的信徒全都喊過來——倘若聖王真不樂意出頭的話,恐怕也只能強行把祂喊過來了……」
「可丶可……」
下屬呆滯:「倘若聖王降怒的話。」
「那還要祭品有什麼用?」司鐸冷眼看過來:「你在可惜什麼?你那點信徒?如果這裡失敗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像你這樣的上等羔羊,可不好找!」
自陰森的話語之下,下屬不由得顫慄,低頭,再不敢猶豫。
將一批又一批的信徒趕上了祭壇。
或是哭爹喊孃的掙扎,或是爭相恐後的急迫,亦或者是惶恐不安的猶豫……不論什麼樣子,被送上巨大的祭壇之後,都會陷入譫妄和幻象之中,狂喜著灰飛煙滅,被看不見的東西吃幹抹淨,只留下粘稠的血液自『餐盤』上緩緩滴落,溢位……
在恍惚之中,祭壇旁邊的維持者中的一個人,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