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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狼熊虎豹,老鼠一隻

被搗蛋的小孩子給拉開,演員們再怎麼不情願,也必須倉促入場登臺。

不然的話,觀眾們可是會喝倒彩的。」

這麼多年以來,費盡周章的籌備,『群策群力』丶日拱一卒,以至於終於成就如此規模,倘若不能先聲奪人的話,又有何意義?

豈不是又跟從前一樣了?

反派角色們苦心發展,英雄們一朝到來,反派們抱頭鼠竄……

何其可笑?

「那我的秘書呢?」陶公發問。

「嗯?」盧長生不解。

「我的秘書,去哪裡了。」陶公抬起眼睛來,看向他,等待答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盧長生自嘲一笑,攤開手:「你以為我把他殺掉了,頂替?沒有那回事兒。

我就是你的秘書啊,陶公,從一開始就是。」

盧長生笑起來了:「從你甦醒開始,從你籌備這一切的時候,你所認識的那個人,就是我。」

「除此之外,這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完美無缺的替代方法?哪裡有萬無一失的計劃?

只不過,有時候兩邊工作量太大的時候,確實會感慨,天元之不易。但沒辦法,實在找不到多少好用的人手,有些時候,就得親力親為——」

說著,他忽然起身,走到陶公的身旁之後,抽出絲巾來,仔細的為他擦掉了眼垢和嘴角的水漬。

而陶公也配合的抬起了下巴,將脖頸展露在這位大敵的面前,任人施為,毫不在乎。

「實在是,受寵若驚。」

含混的聲音感慨:「本以為只是什麼間諜或者細作,卻沒想到,化邪教團的祭主聖人,像是保姆一樣,鞍前馬後,照顧了我九年?」

他說:「決心堅忍,令人佩服。」

「彼此彼此。」

盧長生輕嘆:「九年以來,陶公日復一日的奔走呼籲,為了泉城,為了一座早已經不存在和別人遺忘的城市,傾注諸多。奸邪如我,也不由得衷心敬佩。」

「古代人說,出淤泥而不染,可白蓮有知的話,恐怕也會厭棄淤泥吧?」

他將絲巾折迭好,放在了陶公面前的桌子上,最後一次履行完了秘書和助理的職責,回到桌子對面,正襟危坐,肅然問道:「為何不能到我這邊來?」

陶公嘿然一笑,嗤之以鼻:「一屋之垢,尚可掃淨。倘若如老龜一般跳入泥塘裡打滾還自以為暢快,那才叫不可救藥呢。」

「可其實你都知道的,對吧?」

盧長生搖頭:「你應該一直都知道才對……不只是身邊秘書的身份有問題。」

「中城之敷衍,議會之輕蔑。聯邦西進之意已決,早在幾十年之前,泉城就已經被放棄了,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放任你獨身支撐那麼久?」

「用盡所有的力氣,透支了一切信用,賭上未來和自身,接任海洲鎮守這樣的爛攤子,身邊之人卻全都是如我這樣蠅營狗苟丶各懷鬼胎的傢伙。

崖城那個被放逐之後每天裝死的總督丶船城那個投效中城只管為主人撈錢的走狗丶潮城那個貪戀權柄丶戀棧不去的無能之輩,殘虐無狀的軍方丶只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大殺一場的大群……

還有這幫安全域性的所謂局長,敷衍了事者丶藉機攛權者丶虛偽應對者,就連你最信賴的那個呂盈月,也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投機者,指望別人為自己先趟出一條血路來,然後自己再去從容摘取果實的政客……野心勃勃如此,搞不好,你海洲鎮守這個位置,她說不定早已覬覦在心。」

盧長生質問:「這就是你所追隨的天元?憑藉著這幫傢伙,你又如何成事?」

陶公沒有說話。

看著他。

並無氣餒或者不快,卻更像是看著一個傻子一樣。

「……這不就是天元麼?」他理所應當的反問。

令盧長生的神情,微微一怔。

「這就是天元啊,盧長生。」

陶公憐憫的搖頭:「你還不明白麼?即便是蠅營狗苟之輩,縱然是各懷鬼胎的傢伙,如今聚合在一起,不也令汝等鼠輩忌憚難安麼?」

紛爭丶內耗丶野心丶仇恨丶圖謀丶慈悲丶勇氣丶貪婪……

這些其實都無所謂,都是無足輕重的細枝末節。

無所謂出身,無所謂目的,也無所謂男女老少人種類別——本應該針鋒相對水火不容的人,居然能並肩走在一起,整合在同一個框架和秩序之下,遵循其中的規則而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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