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驚鴻一現,背後又不知道要支付多大的代價呢。
不到火燒眉毛的時候,中城的老爺們又怎麼可能為他們這不識大體的邊鄙之地下這麼大本錢?
「最近經常有人說,天元白鹿,本身就是世間恆定的迴圈和輪迴,四百年的天元世代過去之後,說不定白鹿的荒野世代就要到來了呢。」
她長嘆了一聲:「好好休息吧,童秘書,崖城諸事紛繁,後面的麻煩事兒還有一大堆呢。」
盧長生死了。
可盧長生的死也只不過是個開始。
有時候慘烈的前車之鑑會震懾蛇蟲鼠蟻,可有時候,鮮血淋漓的代價,
只會喚醒更多的野心家。
一個盧長生死了,誰又敢說,沒有百個千個盧長生再冒出來?
他已經身體力行的證明了,黑白並非不可顛倒,現世之定則,並非不可動搖。
從今往後,還不知道要又有多少蟄伏在陰暗之中等待時機的野心家,和多少自翊公義和正統的亂群之輩會蜂擁登臺。
多事之秋延綿煎熬。
此世如柴薪高積危累,可偏偏最不缺的便是進射的火星。有朝一日,烈焰滾滾擴散時,便有不知道多少烽煙遮蔽天穹。
聯邦丶帝國丶中土丶千島-—--大家都早已經,迫不及待。
「對了,最後再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吧。」
起身離去之前,察覺到童山的鬱郁之氣,呂盈月回頭,告訴他:「季覺找到了。」
童山然瞪眼。
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可是卻沒爬起來,又摔了回去,顧不上自己狼狐的樣子,匆匆發問:「他在哪兒?沒出什麼事情吧?狀況呢?狀況如何?」
「地方就在你隔壁。不過,狀況倒是稱不上樂觀。」
呂盈月遺憾搖頭:「不知道之前在兼元的工坊裡被折磨多久,如今僥倖逃出來,靈質透支,肉體重創,靈魂也瀕臨破碎。
據說被搜救隊在廢墟里找到的時候,已經快失血而死了。搶救了這麼久,剛剛脫離了危險期,還沒醒呢。」
說著,她伸手,將童山按回了床上去,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好一些之後,就去看看他吧。」
門,輕輕關上了。
寂靜裡,童山回過頭,愜的看著窗外的陽光。
許久,輕笑起來。
如釋重負。
咔,咔唻,咔唻,咔唻———·
在漫長的旅途中,總是能聽見車輪敲打鐵軌的聲音,可令人奇怪的是,
卻並不覺得煩躁,聽習慣了之後,便會感覺心安。
就像是在一步步的跨越道路,走向遠方一樣。
午後的陽光從窗戶外灑進來,帶著水印和塵埃的細碎擾動,純粹又澄澈,為所有的東西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一切都好像沉浸在回憶之中,那宛如琥珀一般永恆的溫柔光芒裡。
未曾改變。
「然後呢?然後呢?」
她託著下巴,笑吟吟的問:「後面怎麼樣了?」
「然後啊,然後就厲害了!』
季覺回過神來,繼續說道:「我立馬就站了出來,指著他老鼻子罵,說老東西真不要臉,我代表餘,代表天元,今天就要除了你這個大害!
然後那個叫兼元的傢伙就立刻嚇的坐在地上哭起來了,開頭磕頭求饒,
說什麼嘌呤很高未奉皿煮,要磕頭拜我做義父,可不要臉,被我一腳踢到一邊去了。
可惜,跑得太快,沒能一刀剁了他的狗頭————·
還有什麼化邪教團,什麼大孽,都是土雞瓦狗,端兩腳就全都跑了,根本一點難度都沒有!」
「太厲害啦。」
她讚歎的鼓著掌,滿懷著欣喜和愉快。
不論季覺嘴裡說出來的東西多麼荒誕和離奇,都毫不猶豫的給予信賴,
溫柔的撫摸他的頭髮:「真是辛苦你啦。」
「只是一點小事情而已,哪裡算得上辛苦呢。」季覺笑起來了,「況且,還有那麼多人幫我呢。」
「交了很多好朋友啊。」
慶「雖然漂亮的女孩子似乎有點多——
「男人也不少的。」
「還是少點比較好吧?」
媽···
於是,她再度笑起來了。
擁抱著他,長髮如水,自陽光下流轉,煥發著璀璨的光芒,如此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