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來,彷彿是想拉我,但沒拉住,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的身影也向我覆過來,我倒地的同時,眼睜睜看著他重重倒在我身旁。我們就這樣躺在地上面面相覷,不知過了多久,在這樣的尷尬中,竟然齊齊低聲笑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先是輕盈一躍,隨即一伸手,將我拉了起來,微微一笑道:&ldo;good night。&rdo;在龍家的十多天裡,過得還算自在。平時就我跟龍斐閣和柏嫂在家,龍斐閣那位氣度雍容的伯母偶爾來坐坐,看得出來,她並不喜歡我,就算來了,也多半隻跟龍斐閣聊天,不太搭理我。只有一次,她轉過頭來暼了我一眼:&ldo;聽說你現在還在一家小雜誌社上班?&rdo;我老老實實地點頭。她仔細看了我一眼,重又轉過頭去,喝了一口茶,涵養很好地用我幾乎聽不到的音量,輕嘆一聲:&ldo;真不知道斐陌是怎麼想的。&rdo;她倒是跟喬楦想到一塊兒去了。婚後沒幾日,喬楦就急吼吼約我週末出去坐坐,說來奇怪,向來一驚一乍的她,在得知我的婚訊後,一直出奇冷靜。她只是歪頭打量我:&ldo;嫁了個鑽石得不能再鑽石的王老五,怎麼也不見你容光煥發精神百倍?&rdo;她十分惋惜地咂咂嘴,&ldo;要知道你老公眼光這麼獨特,我一早就毛遂自薦了,哪還輪得到你!&rdo;我喝著咖啡,任她胡說八道調侃我。她又亂七八糟感慨了一堆之後,眼睛一亮,伸出手來直接要擼我手上的戒指。平時上班用不上,今天出門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我才戴上。我知道,喬楦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點擔心我的。果然,她細細觀賞了半天之後,以資深珠寶鑑賞師的口吻,十分含蓄地:&ldo;唔,看來這個龍斐陌對你還真不錯,我以前一直以為越是有錢越小氣,&rdo;她將戒指翻來覆去轉了半天之後,突然間抬頭看我,&ldo;桑筱,這是什麼?&rdo;我伸過頭去看,依稀看到戒指的內圈刻著彎彎曲曲的不知道什麼字母。我搖搖頭:&ldo;不知道。&rdo;說真的,以前從未注意過。號稱通曉多國流行語彙的她就著光一邊仔細唸叨一邊自言自語:&ldo;不是英文、不是法語、不是德語、不是日語、不是……&rdo;她十分具有鑽研精神地,不屈不撓地,&ldo;咦,到底是什麼?&rdo;我笑笑:&ldo;可能是什麼標識吧。&rdo;正在此時,她最愛的甜點上來了,她歡呼一聲,徑自上前攻城紮寨,這件事就此撂開手。她吃了幾口甜點,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曖昧地朝我眨眼:&ldo;你老公……秀色可餐吧?&rdo;我沒好氣地瞪她:&ldo;餐你個大頭鬼!&rdo;她聳聳肩,惋惜地:&ldo;桑筱你真是不知福。&rdo;她歪過頭去思索了一下,&ldo;不過說實話,你老公看上去,&rdo;她欲言又止地,&ldo;不夠……隨和。&rdo;正在此時,她手機響,接起講了幾句便闔上對我說:&ldo;有事。&rdo;我聽到話筒那端明明白白是甯浩的聲音,不由詫異:&ldo;你幾時跟他恢復邦交的?&rdo;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打了個哈哈:&ldo;大家都是同事嘛,抬頭不見低頭見,再說了,大家也算是共患難過來的……&rdo;我嗤之以鼻:&ldo;四年同窗時你不一樣視他若千年仇敵?&rdo;她臉皮厚得很,面不紅氣不喘地:&ldo;今時不同往日。&rdo;說完,從座位上蹦起來,拍拍我的肩,&ldo;本小姐我最近囊中羞澀,今天是專門出來劫富的,改天發工資再回請你,啊?&rdo;話還沒說完,人已經一溜煙飆遠。我搖頭,重色輕友得如此理直氣壯,亙古未見。又一個週末,我跟龍斐閣一邊吃飯一邊閒聊的時候,龍斐陌出奇不意地出現了,依舊是神色清朗的模樣,只是看上去略略有些疲憊。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身旁還站著另外一個人,是依舊美豔動人,但同樣有點疲憊的秦衫。龍斐陌暼了我一眼,又跟龍斐閣點了點頭,秦衫則一直注視著我,沒有說話。龍斐陌回頭吩咐柏嫂:&ldo;再加兩副碗筷。&rdo;幾乎是同時,秦衫開口了,聲音如黃鶯出谷般明媚嬌嫩:&ldo;不用了,我上去拿件東西就走。&rdo;待到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小包,她的臉上有著盈盈笑意,眼波流轉了一圈,暼了我一眼,淺淺一笑:&ldo;再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