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沙沙，實在對不起。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認了。我重重地閉了閉眼，悄悄伸出手去，環住他的頭。他的身體明顯一震，接著他放開我，轉而看著我，眼裡有兩簇亮亮的火焰在跳動。他緊緊地注視著我，有點不確定地問：&ldo;林汐……&rdo;我伸出手去，摸摸他瘦削的臉，&ldo;不會喝酒還去喝，你對自己的評價很中肯，你的確是一個蠢蛋，無藥可救。&rdo;他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突然間他的臉上居然飛起了一片紅暈，咬著牙，&ldo;向……凡……&rdo;我不理會他的窘態，給他把身後的枕頭墊高，抬頭一看，又看到他的點滴快沒有了，於是趕快去叫護士來換，在換點滴瓶的過程中，他一直緊緊地拉著我。我低著頭，假裝看不見護士調侃的眼神。一陣忙亂過後，我小心翼翼地不牽動他掛著點滴的手，扶著他半靠在枕頭做的靠墊上面，接著給他倒了一杯水，看著他喝下。他一直緊緊地盯著我，跟隨著我的身影。我又坐了下來，不看他，低著頭裝作很不經意的樣子，&ldo;還有，下次記得，送別人印章不要那麼小氣，要記得附帶送一盒印泥，要不給別人當垃圾隨手扔了怎麼辦？&rdo;他猛然坐了起來，我忙抬頭看他。他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狂喜，&ldo;林汐……&rdo;我忙捂耳朵，&ldo;拜託，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好聽，那也不用整天在我耳邊叫來叫去的。&rdo;他眨了眨眼，有點賭氣又有點委屈地咕噥著：&ldo;我現在是個病人。&rdo;說著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驚訝地看向他，這、這、這，真的是那個驕傲冷漠的秦子默嗎？看著他瘦削的臉，我的心裡湧上一陣酸楚和甜蜜，我柔聲說：&ldo;是是是，你是病人你最大，肚子餓不餓？我出去看看向凡回來沒。&rdo;&ldo;不！&rdo;他緊緊拉住我，像一個小孩，&ldo;你不許出去，我要你陪我，&rdo;再吸一口氣，&ldo;我要抱著你。&rdo;我哭笑不得地看了他半天，還是順從地坐到他身邊，他伸出那隻可以活動的手緊緊地攬著我。過了一會，他推推我，&ldo;幫我把外套拿來。&rdo;我不解，&ldo;幹嗎？&rdo;還是去拿了。他在口袋裡掏了一會兒，半天拿出一個什麼東西，&ldo;閉上眼睛，伸出手來。&rdo;我閉上眼，伸出手，一個小小的東西放在我的手心。我睜開眼，赫然是一枚精巧的戒指，樸素但是造型很典雅，鏤空的兩個心形交疊在一起。他輕輕在我耳邊說：&ldo;是我用三個月的零花錢買的，本來還以為沒機會在你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你……&rdo;他輕輕地笑，&ldo;老天還是幫我的。&rdo;有些微得意。我握著那枚戒指，心裡暖暖的，暖暖的。我們就這樣，靜靜相擁。突然，門被大力推開。映入我眼簾的是滿頭滿臉大汗淋漓、一臉驚惶的唐少麟。他驚住了。我們也驚住了。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唐少麟牽動了一下嘴角，說不清是什麼表情，說：&ldo;我真蠢，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rdo;他彷彿自言自語般，&ldo;我打不通你的電話，我就一直找一直找，找了大半個醫院，在走廊裡碰到向凡，他告訴我你在這兒……&rdo;他那麼疲倦的聲音輕輕地飄了過來：&ldo;我們一直在等你，等著給你過生日。不過我想，現在你大概不需要了……&rdo;他轉身，狂奔而去。 若即若離（1）我繼續愣在那兒，目瞪口呆地看著宿舍門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那個依然和七年前一樣英挺瀟灑的男子，正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著我笑。大概是看著我一臉痴呆回不了神的樣子，唐少麟故意嘆了口氣：&ldo;完了完了，原來這麼多年沒見，你的智商和年齡仍然還沒開始出現正常。&rdo;我&ldo;啊&rdo;的一聲尖叫，不顧自己沒洗臉沒刷牙蓬頭垢面、睡眼惺忪的還穿著厚厚的小熊泰迪的棉睡衣，一把上前抱住他。我真是太意外了，而且我的心中一陣驚喜。好久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他抱緊我，有意無意地又嘆了一口氣：&ldo;林汐，你這麼高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一直以為你不在乎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