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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來無事,我還是會時不時從沙沙口中得知一些有關夏言和秦子默的訊息:譬如,他們又參加了什麼校際辯論賽了,拿了什麼什麼名次了;又譬如,據說那個多才多藝的冰山男於某年某月某日在系裡開書畫展了,沙沙通常也會驕傲得不行;再譬如,冰山男什麼什麼時候又到夏言家來玩了,等等等等。說起來也怪,曾經有一次,當我和沙沙下了公共汽車,揮揮手互相道別各自回家的時候,我走了一段路,不經意間向後一瞥,突然看到斜後方拐角處有一個人影,真的真的很像那個冰山男秦子默。但是,當我有些疑疑惑惑地再次轉過頭去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杳無蹤影,我不死心地再仔細看看,還是沒有。我想了又想,終於確信,一定是沙沙最近在我面前唸叨他念叨得太多,以至於我杯弓蛇影地提前得了老花。為防止杜沙沙同學沒完沒了地追著我問,我謹慎且知趣地從未提起。總而言之,只是過了一小段時間之後,在學習的層層重壓下,和那個冰山男之間的小小恩怨,已經被我遠遠地拋到了腦後,或許我們以後已經無緣再見了吧,不過,這樣也好。相看兩厭,還不如不見。獅子已經好久沒來學校上課了,據說是北京參加全國奧林匹克物理選拔賽去了,虧他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真是沒有天理。沒過多久,我們就要分文理科了。學文還是學理,這是一個問題,大大的問題。課堂中的我百無聊賴地玩著手中的鋼筆,嘆了口氣。孟老夫子,我們的語文老師已經利用早自修時間對我連續轟炸了三天了,希望我選文科,認為我有天賦。天賦?天曉得是誰賦!老爸老媽也在逼我選擇,他們認為展陽高中的文科是弱項,保險係數不大,而我理科雖不突出,但勝在較為平均,考大學嘛,還是要求穩。就連班主任也這麼規勸我,她認為理科相對保險。我自己咧,是喜歡文學,但又自覺沒有足夠的天才和想象力。文科於我而言,有點像水中月‐‐美好但不實際,但是,當把理科與功利的升學聯絡起來,我又心有不甘。講臺上的物理老師滔滔不絕地講著紅表棒黑表棒什麼的,稍有不慎走口講成&ldo;紅寶寶&rdo;&ldo;黑寶寶&rdo;,我不禁微笑,呵呵,老師的口誤永遠是學生的福利。下了課,看其他同學在打打鬧鬧說說笑笑,我就是提不起興趣,明天就要交表了,我選什麼?&ldo;哎,選什麼?&rdo;班長,一個胖乎乎的男生湊過來。&ldo;與你何干?&rdo;我白他一眼,這個胖男生,同窗都快五年了,愛打聽的老毛病總是不見改。&ldo;嘿嘿嘿……&rdo;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撇開這個小毛病,他其實還是一個很憨厚的老實男。&ldo;你咧?&rdo;其實我也有幾分好奇。老實男爸媽是上海下放知青,政策允許子女回城,他以後應該會努力去考上海的學校吧。果然,他推推眼鏡,&ldo;我聽爸媽的,選理科,以後好考交大啊。&rdo;真是孝順的孩子啊,我有些嫉妒,又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單純的臉。至少,他有自己明確的目標。放了學,沙沙去參加校際歌唱比賽,她在文體活動方面永遠是展陽高中的驕傲。我揹著書包,一個人懨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書店,不顧班主任跳腳般&ldo;分秒必爭&rdo;的喝令,我壓下罪惡感決定進去逛上一圈。等到我出來時,不知何時,天已降下瓢潑大雨,我無比淒涼地在書店門口傻站著。眼看一時半會兒天公是不會止淚的了,我極其鬱悶,正想踱進去不顧老闆臉色繼續蹭書看。一聲尖利的剎車聲響起,一輛轎車停在我面前,我瞪大眼,看著車窗緩緩搖下,露出唐獅子不太好看的臉,&ldo;上車。&rdo;我茫然,是在跟我說話嗎?&ldo;上車!&rdo;獅子頭頂似乎開始冒火。我如夢初醒,戰戰兢兢地上了車。車裡很溫暖,但某人臉色猶如冰塊,而且還是萬年寒冰。&ldo;你白痴啊,出門不會看看天氣預報!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你還要等雨停等到什麼時候啊!&rdo;獅子咆哮。我愣了愣,也不禁怒火沖天:&ldo;我愛淋雨,關你什麼事?我跟你很熟嗎,唐、少、麟、同、學?&rdo;我一字一頓。&ldo;呃……&rdo;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坐不住了,回頭看了我一眼,衝我友善地笑笑。我這才意識到車裡還有第三個人,完了,我原本就不太光輝的形象,這下一定是down到谷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