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庭濤但笑不答,他看了看站在一旁,臉上泛起淡淡紅暈的心素,心頭湧上的,竟然是一陣夾雜著欣喜,愉悅,還有幾分意外的複雜情緒。心素,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總是在不經意中,帶給他無數的忐忑和驚喜。那晚,當他抱住心素,孤注一擲地說出那句話時,僅僅過了片刻,他就感覺到懷中的那個人,抬起頭,看向他,眼中一片清澈,輕輕然而堅決地:&ldo;好。&rdo;這下,輪到簡庭濤有些懵了。他小心翼翼地放開心素,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ldo;呃,剛才我是說……&rdo;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自己沒有發燒。再掐了自己一把,確定自己是清醒的。緊接著,搖了搖頭,確定自己沒有重聽。他應該――沒聽錯吧?心素淺淺一笑,一字一句地:&ldo;沒有錯,剛才,你說――&lso;我們復婚&rso;。&rdo;她低下頭去,燈光在她的臉上,打下柔柔的光影,簡庭濤就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地:&ldo;我說――好。&rdo;她的聲音,低柔,然而清晰。簡庭濤繼續傻傻地,站在那兒。足足十分鐘,他都一動不動。他的臉上,似喜似悲,忽忽若狂。那時的他,凝視著心素病後仍然有些虛弱瘦消的臉龐,再看看自己一身的休閒服,和房中因為醫生進出和照料病人而到處一片凌亂的模樣,不由低頭微微苦笑。因為,他怎麼都想不到,橫亙在他心頭已經多日的這個願望,竟然會在這麼不羅曼蒂克的氣氛和環境中發生。看來,三年多過去了,他跟心素的eq還是沒有絲毫的提升。因為當年,他的求婚,和心素的允婚,同樣是在一個一丁點兒也不羅曼蒂克的環境中發生的。心動的絢爛那時候,簡庭濤和關心素已經談了將近七年的戀愛。儘管心素從未跟老爸說明,但女兒大學時代在自己眼皮底下待了四年,工作之後還是住在家裡,對於她的一言一行,對於她跟簡庭濤的交往,關定秋教授嘴上不提,心知肚明。他已經從蕭珊口中得知這個家世顯赫的簡庭濤並非別人,就是當年那個發貼的小男生。而且,女兒節假日經常藉故外出,家裡經常收到不具名的鮮花,間或,還會收到花店送來的名貴花卉。他清楚,那是投他所好。他也知道送花的是誰。偶爾在校園裡,會看到女兒跟那個簡庭濤走在一起,偶爾心素加班,無論多晚,總會有一輛車送她夜歸。更重要的是,柯軒跟女兒的感情,一直都維持在淡淡的兄妹之誼的階段,沒有絲毫的進展。學識廣博而心細如塵的關教授,早已把前後關係厘得清清楚楚。他看在眼裡,記在心底。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而且,妻子早逝,女兒是他的唯一。愛女心切的他,一心要為女兒謀幸福。但心素的脾氣他知道,於是,他且裝聾作啞,不動聲色地,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中文造詣已臻化境的關定秋教授,十分明白什麼叫做以靜制動。因為,很明顯地,會有人先沉不住氣的。而且,還不止一個。事實上,以賈月銘女士為首的所有簡家人,都很有些迫不及待了。以賈女士一貫說一不二的派勢,以及跟兒子簡庭濤如出一轍的固執,她看上心素作兒媳,就是看上了,一錘定音,不作他人之選。再加上一年前故去的簡非凡先生,生前亦很欣賞心素的單純秀雅,從沒有異議。更重要的是,主要的當事人,簡氏集團新任總裁簡庭濤先生,早就已經望穿秋水。既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而且,雙方兩情相悅,那麼,由男方上門提親,自然順理成章。但聰明若賈女士,怎麼會不明白以關定秋教授一向的個性,屬意的,並非自己的兒子她縱橫商場多年,練就一雙慧眼,跟關教授相處次數雖不多,但已經看得足夠清楚,祖上出過兩個宰相,五個翰林,一干親戚絕大多數在高校或是學術界任職,且都頗有建樹的關定秋教授,極其講究門當戶對。只不過,跟一般人不一樣的是,他看重的是書香門第,其他的,倒在其次。而簡家儘管財勢驚人,看在關教授眼中,大抵還不如孤伶伶的一個小小講師――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