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想了想,同樣決定,什麼都不告訴宋聿,並且,對宋聿時不時流露出來的略帶煩躁的情緒,她一直想方設法地,好言相勸。向來明理的她明白,也能體諒宋先生和從女士的顧慮,她想,或許,向他們坦陳一切的時機還未到,又或許,她和宋聿一直以來頗為順遂單純的感情也必須要經歷一些不可避免的波折,彼此才能更認清對方的真正心意。畢竟,這是關係到一輩子的事情。對一向謹慎小心的她而言,更值得仔細掂量和考慮。而且,她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些許的芥蒂和不安。想當初,當她面對宋聿毫不掩飾的,霸道而不容拒絕的愛意的時候,這些諸如此類的擔心和疑慮只是在心頭縈繞而過,並未過多停留,而且,她一度十分強烈的清高自傲在宋聿的熱情和妥協面前,似乎也一點一滴地,漸漸退卻,消弭。但是,不管怎樣,現實畢竟是現實,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實從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她不由得從心底,嘆了一口氣。面對最近越來越忙,而且,顯然想得並沒有她這麼多,也顯然有很多內情都不知道的宋聿,她是千言萬語,無從說起。在學校裡,他們還是一如往常地,經常待在一起,彷彿家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宋聿還是依然對她深情款款,關心備至,瀟瀟也時不時在宋聿上課或忙的時候,幫他打飯,借書,佔講座座位,陪他去打球,或是相偕出去遊玩,他們像要作補償一樣,在學校裡,將所有空閒出來的時間,下意識地,都交給了對方。日子繼續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到了六月份,最近以來一直有些一籌莫展的宋致山先生終於眉頭稍有紓緩。雖然,那個胖胖的劉山峰先生,彷彿察覺了什麼一樣,最近在和他洽談生意的時候,明顯沒有以前那麼熱絡,說起話來,也似是而非模稜兩可了很多,但是此次,他倒不是太在意。畢竟,之前,在和劉山峰先生的合作中,也已經獲利甚多。而且,那個劉霏霏同學,很明顯的,與宋致山先生心目中所期望的實在也相差甚遠。再怎麼說,事關兒子一輩子的幸福,還是要慎之又慎。但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的心裡還是一直七上八下的,因為,他知道,兒子和瀟瀟的感情一直在平穩發展,而且,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勢,因為,他費盡心思,帶兒子一同出席的宴會,兒子毫無興趣,對那些女孩子的敷衍之態,溢於言表,幾讓他弄巧成拙。並且,儘管在家裡,他和從女士想盡辦法隔開了這兩個人,但是,在學校裡,他們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鞭長莫及。他只有寄希望於沈寒培先生的努力了。不過,天助他的是,現在,他的手上有了一個一舉兩得的籌碼。因為,前一段時間,他的一位旅居美國多年,也時常有聯絡和生意上往來的大學同學,突然跟他通訊息說,因為妻子已經去世,在美國也無任何牽掛,所以,他有這個意向,想待唯一的寶貝女兒大學畢業後,攜女兒重返d市定居,並且,可能想把事業重心轉到這裡來。聽聞此訊息,宋致山先生也十分高興,於是,在前兩天老同學回來探探路子,順便作作前期準備的時候,著實和他好好聊了一番。既於公亦為私。一方面,這位老同學手上資金雄厚,且長期待在美國,對那邊的市場行情,風土人情,十分熟悉,在商言商地,對宋致山先生以後的事業拓展不無益處;另一方面,他和這位想當年念大學時候睡上下鋪的老同學雖然已有好些年不見,但是一向都互通電話,或是互寄禮品,私交甚篤,這次回來,聽到老同學抱怨說自家寶貝女兒也念大三,在國外時間長了,西化嚴重,但是,中國人嘛,總不能忘本,因此,女兒交的那些美國男朋友他簡直連看都不要看,他就想找一個真正的炎黃子孫作女婿,但是,長期待在異國他邦,要找到合適的,談何容易。他當時心裡一動,但是,不動聲色地,就把話題岔開了,然後,隨便找了個理由,看了老同學引以為豪的,在常春藤名校唸書的女兒的玉照,果然看上去眉清目秀,開朗大方,而且,唸的專業就是對口的工商管理,他心裡一喜,然後,有意識地,帶著兒子去和老同學吃了幾頓飯,敘了幾次舊。果然,他看到了老同學眼中的讚許和滿意,他心裡有數,但是,仍然沉住氣,不多說什麼,過了兩天,老同學就照原定計劃回美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