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她無意識地一抬頭,首先接觸到的,宋聿帶有幾分惱怒和寒意的眼睛,她又看向宋致山先生,依然是那種和悅中帶有無聲命令,和不容抗拒的眼神,一直在銳利地盯著她,她再看向從女士,從女士正在鼓勵,擔憂,又帶有些微祈盼地看著她。她深吸了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什麼都不知道,仍然面帶幾分喜悅和一些羞澀地,一直悄悄看著宋聿的孫安琪小姐,遲疑了半天,終於還是低聲開口:&ldo;呃,有……空……&rdo;說得分外艱難,同時,心裡掠過一陣強烈的痛楚。只聽得沈寒培十分愉悅地:&ldo;那好,我晚上六點鐘來接你,到時候見。&rdo;&ldo;好。&rdo;瀟瀟簡單應了一聲,收線。這次,她抬起頭來明明白白看到的,是宋聿極其極其憤怒的,且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後,她就聽到宋致山先生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依然很自若的聲音:&ldo;小聿,快帶安琪去吧,別耽擱時間了,回頭晚上還有別的活動安排呢。&rdo;宋聿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徑自向外走。孫安琪小姐有禮貌地,跟大家打了個招呼,高高興興地,跟出去了。接著,眾人也紛紛散去。宋致山先生和孫林飛先生繼續到孫家父女下榻的賓館敘舊去了,從女士,孝莊和瀟瀟一起回家。孝莊和瀟瀟坐在後座,瀟瀟下意識地,依偎在孝莊身邊,一言不發,孝莊也是什麼都不說,把她攬在懷中,幫她順順長髮,安慰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瀟瀟將頭深深埋到她胸前,眼眶頓溼。晚上的音樂會的確很精彩,盛況空前,座無虛席,但是,瀟瀟坐著,從頭到尾,幾乎恍若未聞,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神遊天外。沈寒培先生聽得倒頗為專注,十分入神,且陶醉其中的樣子。音樂會結束後,瀟瀟婉拒了沈先生提出的,順便到哪兒再去坐坐的建議。她實在是沒有那份心情。沈寒培先生倒也並沒有多問,非常有紳士風度的,一路開車把瀟瀟護送回家,看著她進門之後,才倒車離去。瀟瀟進入房內,裡面一片寂靜,她知道,晚上全家又和孫家父女出去吃飯,兼娛樂去了。而且,她還知道,宋聿和孫安琪小姐,一個下午,都沒有回來過。她沒有開燈,一路靜靜地,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進了房內,她默默地,在c黃頭坐了半晌,然後,下意識地,拉開抽屜,拿出那隻小盒子,開啟來,對著那隻鐲子,發了半天愣。就在今天下午,從女士來到她房內,坐了半天,隨隨便便地跟她閒聊著,然後,臨走前,似是不經意地提到,去年在巴黎的時候,她和宋致山先生特意為宋聿挑了一件禮物,當時兩人是希望宋聿送給他未來另一半的,照現在的情形看起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這個願望,就可以實現了。瀟瀟當然明白老媽所指為何,她繼續凝視了這隻鐲子一會兒,然後,又把它放了回去。她繼續坐在c黃頭,一動也不動。她的淚水,一滴一滴地,不斷地,往下流。變生不測不知不覺地,又過了好些天,在這些天裡,宋聿和瀟瀟很少打照面,宋聿繼續天天早出晚歸,從女士也找各種理由,想辦法讓瀟瀟出門散散心,或是製造機會,讓瀟瀟和沈寒培先生多多聯絡,多加了解。偶爾兩人匆匆忙忙地,在家裡碰到一次半次面,瀟瀟只是低頭,一聲不吭,而宋聿,則一直緊緊盯視著她,接著,倆人便擦身而過。而且,宋聿幾乎總不在家。經常地,瀟瀟晚上,怔怔地坐在c黃上,聽著隔壁房間的動靜,有時候,聽到隔壁的房門喀嗒一聲輕輕關上,有的時候,很晚了,當她睡去的時候,隔壁房間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此外,很明顯地,宋致山先生的心情近來一直都很愉快,對她的疏遠,似乎也減弱了很多,重又像以往那樣,如一個慈父般,對她問寒問暖,關懷備至,甚至數次徵詢她的意見,要不要趁著這個暑假,到國外去轉轉,所有事項他都可以代為安排妥當。瀟瀟再一次,很有禮貌地婉拒了。宋聿和瀟瀟的手機聯絡,不知不覺地,幾乎也完全中斷了。每每,當瀟瀟晚上閒來無事,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的時候,陪在她身旁的,不再是宋聿,而是從女士和孝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