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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皺眉頭,剛要張嘴,卻被她用手捂住,她看著我,很小聲卻很認真的告誡我:不要大聲說話!如果你還想舌頭留在嘴巴里,將來有機會說話的話!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大眼睛瞟了瞟窗外,生怕有人影。我從這個少女的眼睛裡,看出她似乎並不是故意嚇唬我,而是很善意的警告。她很小心的給我端來一些點心,小聲地說道,天啊!你應該是奔波了好久了吧?餓了吧?否則,不可能這麼人困馬乏,被我的小毛驢給踩倒!我聳聳肩膀,端心,跟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狂吃一通。那小姑娘大概沒見過這麼飢餓的人,所以就在一邊傻傻的看著我。三盤點心入肚之後,我打了個飽嗝,問她,這是哪裡?我確實很好奇這是個什麼地方,令這個鬼靈精怪的綠衣大鸚鵡居然脫胎換骨到這般嫻淑;而且從綠衣大鸚鵡嘴裡看來,這個地方還似乎容不得陌生人,處處充滿乖戾之氣。綠衣大鸚鵡小心的收起碟子,吐了吐舌頭,說,這是流雲居!這裡會說話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我大師兄!凡是這裡的女僕姬妾、活在流雲居里的女人,都不會說話。所以,我很寂寞。所以,我將你帶回來,就是想要個伴。偷偷告訴你,我快被憋瘋了。她說這些漢話的時候,依舊帶著微微的生硬,但是,也算流利。只是仍帶著異族人特有的古怪音調。我喝了她遞給我的水,繼續打飽嗝,我說,大鸚鵡,你和你大師兄,從哪裡能挑那麼多啞巴女僕啊?你們倆有特殊嗜好?綠衣大鸚鵡撇了撇嘴,說,我不叫大鸚鵡,我叫綠涯!然後,她似乎很緊張的看了看四下,悄聲告訴我,彷彿在說一個巨大的秘密一樣,她說:她們都不是天生的啞巴。而是,流雲居里的規定,凡是進了流雲居的女人,都將被割掉舌頭!綠涯最後一句話,嚇得我口水都噴了出來,我說,什……什麼?割掉舌頭!綠涯看了看我,眼睛裡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思是,怎麼樣?怕了吧!都告訴你不要大聲說話了!好心保護你,你都不知道!我說,綠豆芽大姐,你不把我和稻糙堆一燃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到一個專門割女人舌頭的鬼地方!難道你是被我那頓臭罵給刺激了嗎?你嫉妒我的舌頭能吐蓮花還是怎麼著?綠涯急忙捂住我的嘴巴,緊張的看了看窗外,她說,天啊!你就不能小聲說話!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屋子裡還有一個會說話的女人!如果你被發現,就會被拉出去割掉舌頭,我幫不了你!老天爺也幫不了你!說到這裡,她的大眼睛越發顯得楚楚動人,讓人忘記了她的臉有些過長,所有注意力,只停留在她美麗如歌的眼睛上面。隨後,她嘆了口氣,道,我也是因為整天對著流雲居里這些沉默的美麗木頭們,快被憋瘋了,才冒險將你帶回來的!我沒有想害你的意思!我看著她落落寡歡的樣子,突然同情起她來,常年都同一群啞巴在一起,確實有蠻痛苦的。我問她,既然,你都這麼怕孤獨,為什麼還要將她們的舌頭割掉啊?你是不是有自虐的傾向啊?綠涯搖搖頭,說,用你們漢人的話,我不過是寄人籬下。自從四年前師傅……師傅被人刺殺,師姐紫澀自殺殉教,我便獨自一個人,帶著玲瓏小寶,從塞外,尋入中原,投靠了大師兄。她說到師傅二字的時候,聲音輕輕哽咽了一下,似是無盡的悲傷,但眼睛中,卻依然盡是無限崇敬之情,彷彿在膜拜自己心中不可褻瀆的神邸一般。她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繼續說,我們的大師兄一直都是一個怪人,流雲居就是他作怪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會如此對待這些無辜女子。他總是說,女人的舌頭是世間最刻毒的地方。說到這裡,她打了一個冷顫,似乎是回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看了看我,眼底裡一片幽幽森涼。她說,天啊!你知道嗎?每個女人的舌頭,都是大師兄……親……親手割掉的!我一聽,不禁毛骨悚然。眼前出現一副駭人畫面:一個面目冷漠的男子,一手握利刃,一手捏住一妙齡女子的下巴,任憑她哀求掙扎,也不為所動。瞬時,刀光如閃電掠過,血花崩落,片片凋零,一同凋零的,還有那少女鶯啼一樣的聲音和她溫柔的舌尖。但是人吃飽了,必然會撐得沒事幹,想出一些餿點子!當下我就在毛骨悚然之後,很是豪氣沖天的說,既然你大師兄這麼兇殘,那麼幹脆,今晚咱倆就合夥將他殺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