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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莫春,所有人都可以恨你的父親,但是你沒有資格!她說,莫春,你還記得嗎?當年,你八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咱們家窮,你的爸爸他賣血也救不了你的小命!在這個家徒四壁的情況下,他就去替人頂罪了!只為了換錢,換回你的小命一條!莫春啊,你爸爸是拿了他一輩子來換你的一輩子啊。你不能再這樣罵他了啊!說完,奶奶就抱著日曆哭,跟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孩一樣。奶奶說完話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傻了!我突然想起,那個雨夜,我的拳頭落在父親的臉上,還有他看著我的痛苦眼光。是的,一個沒有錢沒有地位沒有權勢的父親,只能拿著命來博自己孩子的幸福,可是他的小孩,卻誤會了他十一年!這十一年啊!這個小女孩肆無忌憚地ru罵他,認為他給自己家門帶來了所有的不幸!認為他給自己的命運帶來了一切的痛苦!而她性命得以儲存的這十一年!哪一年不是他的痛苦他的折磨他的心酸!我突然想起,那一天,那短暫的一面,我打過他,罵過他,要他去死,可是惟獨沒有喊過他一聲:爸爸。爸爸。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在那個雨天裡,面對了年幼兒子的暴斃,年老母親的昏死,還有永遠誤會著自己的女兒拳打腳踢的侮ru!他只能哀嚎,只能流淚,只能絕望,卻不能申辯!那一天,這個世界在他的心臟上留下了多大的血窟窿?在他像被拖牲口一樣拖走的時候,我卻還是那樣痛恨著他,我卻沒有想過,當時的他,在這短促的悲傷之下,又要面對的是永遠的無期徒刑!可我,卻那個倔強著、蠻橫著、自以為是著、沒有喊過他一聲:爸爸。梧桐那麼傷五十六那些日子,溪藍陷入了無邊的昏迷,樓頂的驚魂讓她孱弱的身體脆弱的更似玻璃。白楚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而我,帶著這種種的心傷也陪在他的身邊。有一天,紀戎歌來看無,離開之後,白楚突然在我的面前難過的不成樣子,他望著我,孤獨而沒有安全感,莫春,溪藍不知道會不會再也醒不來,她不在了,你也離開我的話,我永遠不會幸福的。我看著這個男子,突然想苦笑,他就好像一個小孩,對媽媽說,媽媽,這顆大白兔奶糖我想吃,那顆喔喔奶糖我也想吃!命運,永遠是個輪環。我覺得莫帆欠溪藍的,自然也欠白楚的,所以我要替他來償還。白楚。哦,是的,白楚。我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心裡暗示自己。白楚這個男子,依舊是那個在睡夢裡都會讓我笑也會讓我哭的男子,我無法忘記無法釋懷!所以,我低頭,看著白楚,心裡蕩起那種對紀戎歌永遠難以原諒的痛,輕輕對他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我永遠陪著你!白楚就呆呆地看著我,眼睛有了希望的光亮!就這樣,很多時間,我就陪在他身邊陪伴溪藍。可是,我的眼睛從他身上會無端地划向別處,然後,發呆,然後胸口痛疼撕裂。此時,我才想起,我的胸口,還戴著紀戎歌送給我的戒指。於是,我硬生生的扯斷那根紅絲線,脖子之上是紅紅的烙印,是他給我的,萬劫不復的傷痕。而我的胸口,依舊痛疼撕裂。紀戎歌依舊常來找我,他總是試圖努力開啟那天樓頂之上給我留下的心結。可是,我如何能忘記啊?忘記那朵巨大的嬌豔的花朵開在了莫帆的腦袋上。我又如何去接受,接受一個雙手沾滿莫帆鮮血的男子的擁抱?如何去接受一個男子的親吻之中還有莫帆鹹澀的眼淚?如何在將來告訴我們的孩子,你的舅舅曾經是死在你的父親手上?有一天,我將莫帆留給我的那盒慕司腮紅塗滿了雙頰,對著來看我的紀戎歌冰冷的笑。他看著我,滿眼內疚和心疼,伸手,試圖將我臉上這些紅印給擦去。我就衝他淡淡地笑,我說,別動,那是莫帆的血。他的手落在半空,眼神疼痛欲裂!我笑著笑著,就落淚了,我將他曾經萬分溫柔千般小心戴在我胸口的戒指和紅絲線一起還給了他。那一刻,他的眼神黯了下來。紀戎歌見不到我,就整日陪著麥樂。他逗她笑,期望從她的笑容中看到我昔日的模樣。突然,有一天,在他推著麥樂在樹蔭處散步的時候,我心裡產生了一個很怪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