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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轉身,望著他!錢至正呆呆地望著程天佑和他手裡的毛巾。錢伯也愣了。程天佑不作聲。這時,屋外有人匆匆冒雨趕了過來,他氣喘吁吁地說,太太,不好了!三少爺他、他出事了!程天佑一怔,怎麼……他的話音未落,我已不顧一切地奔了下去。174他說。他說,我因她目盲又怎樣?因她不顧性命又怎樣?我的眼睛是她心裡永遠的傷疤又怎樣?就是在這樣的一刻裡。最終,全抵不過一句:他出事了。175他知道。偌大的宅院,在這個雨夜前所未有的燈火通明。我不顧一切地奔跑在雨地裡,向著水煙樓奔跑而去。這時,卻見有人從水煙樓的大堂裡緩緩走出,擎著傘,身影如墨。是龔言。他走下樓階,說,太太!您留步!水煙樓前,龔言截住了倉皇失措的我,冷靜而從容,說,太太!您莫急!其實三少爺沒事!我一愣,一臉雨水的狼狽,沒事?!龔言嘆了口氣,說,剛剛,我從大少爺那裡接三少爺,本不知太太也在……他乾笑了一下,看了看我,說,剛才進老爺子屋裡之前,三少爺突然吩咐了我,讓我派人去幫太太……嗯……幫太太您您脫身……我看著他,只覺得五臟俱焚,臉上是火辣辣的疼與羞,我艱難地問,他……知道……我在……每一個字,都如滾燙的烙鐵一般,它出自肺腑,滾只舌尖,便也生生地燙過肺腑,燙過舌尖……龔言點點頭,然後猛搖搖頭,最後還是點點頭。176囚鳥。水煙樓的落地窗前,他望著宅院裡,前所未有的燈火通明。那些明亮而刺目的光,像是特意為今夜照亮他的狼狽而存在一般。外祖父的聲音從躺椅上傳來,現在,你看到了吧?他沉默。她身上寬寬大大的衣衫自然不是他的衣裳,就在剛剛,在他為她堅持、為她同祖父勢同水火、決心天崩地裂的那一刻;龔言不知在外祖父面前悄聲耳語了什麼,外祖父說,罷了!去吧!龔言就悄悄地退下。當這庭院裡的燈火全都點上的那一刻,她從那棟樓裡飛速奔跑而出,身上是未及換下的衣裳,只是你為什麼不換下,為什麼讓這一場義無反顧的歸來,變成了譏諷,變成了笑話。他突然覺得渾身冰冷。老人嘆息,說,妻賢夫禍少啊。他沉默,外公的意思他怎能不懂。老人說,我老了,你大哥目盲,你二哥腿疾……程家正值多事之秋,所有一切都系在你一個人身上……少年夫妻情事真,我自不會拆散,只是,也希望你能為程家做一些擔當……他冷眼一笑,不會拆散?老人點點頭,語氣那麼冷靜,冷靜得如同在談一筆生意,說,我保證,你不會因為同沈家的聯姻而失去她。他看著外公,好一個不失去!老陳看著老爺子,試探道,老爺子,您的意思莫不是……老人點點頭。他望著外公,說,她是雲中雀,我怎麼忍心讓她做這籠中鳥!老陳忙攔住他,焦急地說,先生!我知道,這麼多年來,袒護她已成了您的習慣!只是,現在的她,不是您闖了禍的妹妹!而是您不忠的妻子!老爺子若不是愛護少爺您,太太如此行徑,就是程家的籠中鳥,她都這沒資格!他說,先生!不忠的囚鳥總好過不忠的雲雀!不忠的妾好過不忠的妻!老陳明白,有些話,老爺子是不方便說,那麼,只能由他這個下人來說。老人說,我也倦了。雲雀還是囚鳥,不過一個稱謂罷了。離去前,老人望了一眼窗外,說,是要一個如此的她,還是要這錦繡程家,你自己決定吧。177燈未熄。這個世界,你想羞ru一個男人,最好的方式,那就佔有他的女人。你想羞ru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那就是佔有她,然後再將她熱騰騰地送回到她男人的身邊。這話是程天恩說的,他就端坐在程天佑的書房內,自言自語著,一副大仇得報無比滿意的模樣,感慨,大哥就是大哥!我還是嫩了點兒!他轉頭對汪四平說,四啊!我這要是發到微信朋友圈裡,一定很多人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