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俯首道賀,一張笑吟吟的清麗面容先貼了上來,柔唇綿暖地映上他的,&ldo;鈞,新春快樂。皇上,新春吉祥,萬事如意。&rdo;&ldo;過年好,音兒。&rdo;他反守為攻,把這份祝福化作密吻,從今年持續到來年。正文 五十九,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下來年初春。暖風,柔情蜜意地吹拂著。春雨,淋淋瀝瀝地灑落著。酣睡了一個冬天的土地,漸漸甦醒了。青青的糙芽,欣喜地從堅硬的土屋裡探出頭,悄悄地看著這初融的世界。呢喃的燕子銜著泥珠在空中盤旋、俯視,久久無處可落。處處青磚紅廊,一片欣欣向榮的好景,它已找不到去年那破舊茅舍。如絲的細雨,斜斜地落進楊柳如煙的絲縷裡,如離人幽幽的愁思,飄來散去,擔不動幾許輕嘆。一件樸素的蓑衣,一匹伴隨身邊多年的戰馬,一個青布包裹,這便是他全部的行李,不知自已為何要選了這個日子出發,心突然象負不動這連綿不斷的煙雨,不管雙親如何的挽留,他就是想離開這京城,其實是有目的地的,便是那四季如春的雲南。許多記憶從那兒開始,也在那邊結束吧。困在這京中,他一日重似一日的思念,已快讓他無法呼吸。原以為只要她快樂、幸福,他就能瀟灑地拂去從前的一切,其實真的做不到坦然。出了城門,馬悠然地慢行,十里亭還是很快地到了。下了馬,走進亭中,這迎來送往的小亭,不知目睹了多少悲歡離合,只她無情無緒,不受干擾,至今仍屹立於這風雨之中。滿天細雨,官道上無論出城,還是進城,都是稀稀落落的。獨他象個浪跡天涯的旅人,有說不出的孤單。一輛輕便的小馬車徐徐駛近,他訝然有誰與他有著一顆同樣遠離的心。轎簾兒一掀,一位身著粉紫的風褸的清雅女子撐著傘探身下來。&ldo;天兒!&rdo;燕宇不禁驚叫出聲。梅清音眼眶一紅,低低喊了聲,&ldo;燕大哥!&rdo;他把她從雨中拉進亭內,不敢置信她真的在他眼前。&ldo;你記得我嗎,天兒。&rdo;她一身的簡裝,讓他疏忽了她的身份,只當她是原先那個不小心貪玩走遠的天兒。梅清音哽咽地點頭,&ldo;我全記得的,大哥。&rdo;他心兒一慌,燙人似的鬆開她的手臂,&ldo;那就好,那就好。&rdo;至少他不用再自欺欺人般告訴自已天兒另有其人,不是梅清音。一刻間,兩人都靜默了下來,沉醉在那淡逝的回憶中。一聲春雷,在遠處遠遠傳來,梅清音先回過神。&ldo;燕大哥,你要遊歷全國,是嗎?&rdo;她關心地問,神色間沒有一絲情愛。他從迷亂中抽神,斂下全部的戀意,自制地衝她點頭。她和著淚,淡淡一笑,&ldo;那一定要代我好好看看。能夠遊歷全國的山山水水,一直是我的夢。但是我現在身不由已,這個夢今生估計是實現不了了。大哥你要幫我圓了這個夢。其實,我們很清醒都知道有些夢是無法實現的,但還願沉醉在那種夢境中。這可能就是為人的一種自我安慰吧。我想看到大哥快樂地享受山水的快樂。&rdo;&ldo;我會的,天兒,不,皇后。&rdo;他終於把理智找回。&ldo;燕大哥,不要那麼刻意,天兒也是事實,皇后也是事實,我曾以為有些事發生了,不去面對就能當作沒有發生過,不是這樣的,發生就發生了,我確實有過二年爛漫天真的快樂生涯。我自小沉迷書藉,十四歲入宮,很少有那種放任身心的日子。那二年,是老天還給我的奢侈時光,我過得很幸福。&rdo;&ldo;天兒,有你這句話,一切都夠了。&rdo;他以為她遺忘了他,也擔心她恢復意識時後悔認識他,但現今她這樣說,他一顆冰冷徹寒的心也陡生了幾絲暖意&ldo;我會當你是最關心天兒的大哥。緣份一事,撲塑迷離,所謂可遇而不可求,大哥不要委屈自已,要看開些。&rdo;她憐惜了看他一眼,婉轉地說。他落莫地一笑,&ldo;你的心思,我懂的。相信大哥,什麼事都不會發生。&rdo;&ldo;嗯,大哥,天兒有個請求,你能答應天兒嗎?&rdo;他訝異地抬起濃眉,&ldo;何事?&rdo;梅清音回過頭,衝馬車上喊道:&ldo;妹妹,出來吧!&rdo;&ldo;好的。&rdo;一聲脆亮的應答,寶格格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傘也不用,冒著雨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