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他們幾乎動員了所有相識之人,不分晝夜地幫助尋找那個走失的小小身影。
雖然最後是孩子奇蹟般地自行回了家,但這期間每個人的心血與努力,都如同溫暖的燭火,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走進“十指春風”後院,一位頭裹藍印花布頭巾的農婦,正忙碌於手中的針線活,見到姜美君母子,連忙放下手中活計,臉上堆滿淳樸的笑容。
“哎喲,真是太過意不去了,大家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能收這麼重的情呢?別這樣,快把東西帶回吧。”
她的手輕輕推拒著禮物籃,眼神裡滿是真誠與羞澀。
姜美君嘴角含笑,眼裡閃爍著點點狡黠,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回應道:“難道是覺得我的禮物太輕薄了嗎?您要是不肯收下,那我可真要傷心了,還以為您嫌棄我們呢!”
這一番話,逗得周圍的人都忍俊不禁,氣氛頓時輕鬆不少。
農婦見狀,終是在一陣推讓後,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那份充滿心意的水果籃。
“孩子平安無事,比什麼都重要。以後啊,可要更仔細些,你家那位還是粗心了些。這年頭,城裡的複雜不是咱們能想象的,帶孩子出門,眼睛得跟鷹一樣銳利。回去好好跟她講講,別不當回事兒。”
農婦語重心長,眼中滿是關切。
姜美君連連點頭,表情嚴肅而誠懇:“是是,我們會更加註意的。”
突然,李氏從旁插話,眼神忽閃忽閃,彷彿藏匿著某些未言的秘密。
“你說,你家那口子,是不是還想著再生個兒子啊?”
此言一出,空氣似乎都凝固了片刻。
姜美君微笑中帶著一絲無奈:“這個嘛,我就不清楚了,年輕人的事,他們自己有打算,我這個做婆婆的不多幹涉。”
李氏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哎呀,這怎麼能不問問呢?大孫女都三歲了,也該添個伴兒了。再說了,你們家日子過得不錯,不缺錢,總不至於因為想要再生一個,就對老大不上心吧?”
姜美君心頭閃過一絲異樣,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話什麼意思?我家媳婦就算是想再生,也不會拿自己的親生骨肉開玩笑的。”
她的眉頭輕輕皺起,眼神中流露出困惑與不滿。
李氏擺了擺手,似是覺得自己言語有些唐突:“嗨,我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不過,還真有這樣的事兒,記得幾年前那場大旱,我們村子裡,有的人家因為糧食不夠,只留下男孩,女孩就給遺棄了。”
聽聞此言,李氏的表情異常認真,彷彿在講述一段塵封的歷史,讓人不由得心中一緊。
衛揚聞言,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語氣中透露出不悅:“我媳婦疼愛閨女勝過一切,孩子丟失她比任何人都要心痛。這些日子,她日日夜夜地尋找,嬸子,您這話可就偏頗了。”
面對衛揚與姜美君堅定維護謝秀芳的態度,李氏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不好意思地笑了,連連擺手:“哎呀,我就是胡亂說話,你們別往心裡去。”
“娘,我們走吧。”
衛揚顯然不想再繼續停留,呼喚著姜美君,母子二人遂告辭離去,繼續他們的感謝之旅。
接下來的幾戶人家,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謝秀芳作為母親的“失職”,說她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起初,衛揚還態度堅決地為謝秀芳辯護,但隨著相似言論的不斷出現,他開始感到一種無力感,正如古語所說,“三人成虎”。
當第三個人也以自己家的孩子從未丟失過自誇時,衛揚選擇了沉默,深邃的目光中藏著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踏上回家的路,夜色已經完全降臨,萬籟俱寂中,衛揚與姜美君並肩而行,彼此間卻少了話語,只有腳步聲在靜謐的夜晚裡迴響。
終於,姜美君打破了這份沉重的沉默:“這幾天你和秀芳都急壞了,今晚就早點休息吧,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溫情與安慰,彷彿在告訴衛揚,無論外界如何評說,家人間的理解與支援才是最堅強的後盾。
衛揚的情緒突然如同被夏日午後的雷雨雲籠罩,煩躁不安地瀰漫開來:“這急切的心情,說到底還是她自己招來的。咱們的孩子平日裡那麼聽話,從不會擅自跑遠,她竟然都能看丟。你說,明明可以直接從衛家溝來繡坊找我,何必非要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閒逛,還去買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他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