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過建造七層佛塔,區區幾味藥材,又有何妨?你們的善行,難道不覺得問心無愧嗎?再說,二位身為醫者,寬宏大度一些,讓一讓白大夫,她必然會心存感激,這樣的風範難道不更值得尊敬嗎?”
衛和嘉這一番溫言軟語,不僅巧妙地點出了當前的情勢,更巧妙地觸動了兩位老醫生的內心。
他似乎掌握了一種無形的道德槓桿,輕輕一撥,便將原本緊張的氛圍推向了一個更高的境界。
李大夫望著趙大夫,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確實,他們醫館的病患眾多,是我們未曾考慮到的。”
趙大夫撫著花白的鬍鬚,沉吟片刻後說道:“而且,白大夫雖然是個女子,但她心繫災民,為醫者的仁心並未因性別而有絲毫減少。我們適當做出一些讓步,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吧,既然如此,讓一點也無妨。”
兩位大夫達成一致意見,決定慷慨解囊,分一些藥材給白川。
然而,當他們再次將目光投向白川時,不禁瞠目結舌。
原本各自一半的藥材堆,在白川的“精挑細選”之下,竟成了陪襯。
位於中央的,屬於白川的那一堆,藥材如小山般堆積,其數量之巨,甚至超越了他們兩家的總和,這情景讓兩位大夫剛剛萌生的善意瞬間煙消雲散。
“白川,你這你也太過分了吧!”
李大夫的聲調明顯提高了。
“誰允許你拿這麼多的?!”
趙大夫也緊跟著質問道。
“就算我們願意分享,最多也就是均分,這已經是我們最大限度的讓步了!你現在的行為,簡直不知廉恥為何物!”
憤怒的話語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失望。
白川彷彿置身事外,對周圍的指責充耳不聞。
她自懷中取出一疊銀票,動作優雅地遞給了藥店老闆:“這些應該足夠了,請您先收下,多退少補,等忙完這一陣,我會親自去診所與您對賬。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災情緊急,我必須儘快返回。”
言畢,她報以一抹溫和的微笑,手法嫻熟地將那些藥材整理打包,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
李大夫和趙大夫哪裡肯就此罷休?
他們奮力擺脫了衛和嘉的勸阻,一左一右地向白川手中的藥材撲去,企圖奪回自己認為的“公道”。
“你們想幹什麼?!”
白川的聲音驀然提高,充滿了不容侵犯的威嚴。
“你還有臉問?我們當然是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李大夫幾乎是喊出來的。
白川寸步不讓,她的語氣堅定而冷靜:“我已經付過錢了,這些都是我的。你們說這是你們的,那你們付過錢了嗎?”
這一問,彷彿重錘敲在兩位老醫生的心頭,他們瞬間啞口無言——事實正如白川所說,他們尚未支付任何費用。
他們滯留此處,並非不急,而是正在和賣家商討能否賒賬。
地震之後,許多受傷的百姓來不及攜帶家中財物,沒錢看病,使得整個沛縣城的診所,包括他們的醫館,都陷入了資金短缺的困境,購買藥物更是捉襟見肘。
“你,一個小姑娘家,別在這裡無理取鬧!我們拿了就是我們的,一時半會兒不給錢怎麼了?我們是打算賒賬的!”
李大夫試圖找回場面。
“沒錯,人家又沒說不讓我們賒賬。”
趙大夫附和道,心中卻暗自嘀咕,這一切原本還在協商之中,誰料這個白川半路殺出,還一口氣拿走了大量急需的藥材。
真是,簡直是強盜邏輯!
面對二人的不滿,白川仍舊保持著那份特有的淡定:“你們要考慮清楚,這些藥材最終是用來救治病人的。現今能支付得起醫藥費的人不多,我讓你們減少一部分,其實也是為你們考慮。”
“白家的丫頭,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們嗎?!”
李大夫的臉上佈滿了怒意,若非對方是女性,他或許早就採取了更為激烈的手段。
白川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然與自信:“誰不明白你們心中的那點算計?眼前看似吃了點虧,但贏得的卻是名聲和百姓的信任。災難之後,誰會忘記曾經救過自己命的地方?我們作為醫者,追求的不正是這份口碑嗎?”
“對,現在雖然苦些,但我們咬咬牙也能挺過去,用不著你在這裡惺惺作態!把藥材還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