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再次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哀求:“衛暉那時年紀還小,可能記不得了,但老二,你總該記得我吧?”
衛褚的眼神變得複雜,淚光閃爍,他定睛望著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人,緩緩吐出一句話,聲音中既有責備也有無奈:“這些年您丟下我們母子,看樣子您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嘛。”
“你承認我了?”
蕭錦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在他看來,只要被承認,一切就有了轉機。
“承認什麼?”
然而,衛褚的回答卻冷若寒冰,帶著幾分諷刺:“拋妻棄子的事,不是您自己傳得沸沸揚揚,弄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嗎?”
蕭錦臣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神中流露出受傷與失望。
他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最小的兒子衛暉身上,卻只見衛暉一臉疑惑地轉向姜美君,清澈的眼睛裡滿是不解:“娘,這人是誰啊?突然跑來打擾我們吃飯,多沒禮貌!”
顯然,衛暉真的記不起這位曾經的存在。
這一幕讓蕭錦臣的眼神瞬間變得怨恨,他狠狠地瞪著姜美君,彷彿想要用目光穿透她的心:“是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不讓我的兒子認我,你怎能如此狠毒!”
接連被三個兒子拒絕承認,蕭錦臣的內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擊,憤怒與挫敗感驅使他猛然向前,意圖對姜美君施以暴力。
然而,“別鬧了。”
這三個字彷彿擁有千鈞之力,及時阻止了他的衝動。
姜美君身邊,不僅有三個已長大的兒子,更有三個孫子圍繞左右,他們迅速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將蕭錦臣阻隔在外,連衣角都沒有觸碰到她。
“真是什麼人都有,太煞風景了。”
這句話輕輕落下,既是對蕭錦臣的諷刺,也是對周圍那些企圖看熱鬧的人的一種警示。
門扉緩緩閉合,屋內恢復了寧靜,只留下門外那一抹孤寂的身影,在漸暗的天色中顯得格外淒涼。
衛褚的聲音突然在飯桌上響起,打斷了大家的談笑聲,他目光略帶幾分遙遠,轉向身邊的衛揚,緩緩問道:“哥,你可還記得小時候,那個家裡難得的歡慶時刻——殺雞慶祝老三出生的那天?”
這個問題彷彿投入湖面的一顆石子,激起一圈圈回憶的漣漪。
衛揚眉頭微蹙,似乎在腦海中極力搜尋那段模糊的記憶,“那天真的有殺雞這回事嗎?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衛褚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
“嗯,那會兒家裡境況著實艱難,葷腥對於我們來說簡直是奢侈,只有到了年節才能勉強解解饞。老三的誕生,算是給家裡帶來了一份喜氣,爹孃決定破例殺雞慶祝。可是,那一鍋熱騰騰、香氣四溢的雞湯最後是端給了剛分娩的娘,而本該屬於我們的雞肉,卻被爹打包送給了隔壁家的鐵蛋和老劉家的劉老四。”
這話一出,圍坐桌旁的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凝聚在衛褚身上,空氣彷彿凝固,充滿了對那段過往的好奇與同情。
衛褚接著說,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彷彿在回憶中找到了一絲自我解嘲的意味,“我那時還是個貪嘴的孩子,聞著隔壁飄來的雞肉香,饞得不行,就鼓起勇氣去找鐵蛋爭那條雞腿。好不容易搶了回來,卻被爹狠狠教訓了一頓,揍得我好幾天屁股都疼。”
衛揚聽罷,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這些往事,我竟一絲記憶也沒有留存。那雞肉,我終究是沒嘗上一口吧?”
“沒錯,我們哥仨,在他眼中,好像還不如外頭那些能自由覓食的野狗。”
衛褚的話語裡夾雜著無奈與釋然,那個曾經的父親形象,在他心中已逐漸淡漠,變得無關緊要。
相比之下,衛揚顯得更為豁達,關於童年的記憶僅剩下模糊的“日子很苦”,至於那些具體辛酸的細節,他已經無從追溯。
而衛褚,他的心裡藏著一個細膩的世界,哪怕是最細小的疼痛,都被他悉心收藏,未曾有一刻遺忘。
那些不公平的待遇,每一次食物的分享背後隱藏的不滿,都被他一一銘記,成了他成長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印記。
衛暉突然斬釘截鐵地插話進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說實在的,我這一生,絕不會承認他是我的父親,我只認娘為親人。”
衛褚和衛揚幾乎異口同聲地表示贊同,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共鳴,對過往傷痕的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