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吝於表達心中的想法，今日這樣直白，他聽得一怔，一時間，心如湖水輕蕩，覺得有點眩暈。&ldo;我這幾日，一直都很想你。&rdo;他衝口而出，說完才覺曖昧，不由臉也紅了。不過，這確也是事實，在獄中，無所事是，思來想去，不由地就轉到她身上，想起認識的點滴，想起她的聰穎、體貼，想起她將來，不知覺拿她與匡似畫相比，唉，最後總是她悄然佔了上風。想起匡似畫，就滿心心酸，想起千姿，不由輕笑。人總渴望快樂。季千姿眼神遊移，別過頭去，心突突亂跳，不敢看他一眼。&ldo;可能是大哥不習慣沒人煩吧，哦，水快涼了，你沐浴吧，我在外等著。&rdo;&ldo;千姿！&rdo;馬曄突然一伸手，抓住她，啞聲問，&ldo;你有沒有擔心我？&rdo;那聲音十分溫和，季千姿愕然抬起頭，想起這幾日的幽思，淡然一笑，&ldo;大哥一向冷靜鎮定，什麼事都周到細緻，哪裡需要人擔心呢？&rdo;&ldo;怪我沒有知會你？其實我就是怕你亂想。&rdo;&ldo;亂想什麼？我又不博學，見識又低，大哥做的事，我多想也沒用。&rdo;她佯裝俏皮地傾傾嘴角。他不滿意抓緊她，又怕髒汙的衣衫碰到她，只好隔了些距離，&ldo;千姿，你是不是在猜疑什麼？以前在金陵水閣時，我就講過，你想問什麼只管問，我一定會真誠回答。&rdo;千姿搖搖頭，&ldo;我沒有要問的。大哥回來，我真的很開心。你身上有味道哦，我出去啦！&rdo;掙開他的雙手，回首擠出笑意，掩上門，出去了。&ldo;不要走遠，我洗好再好好講話。&rdo;他追到門外，叮囑道。&ldo;哦！&rdo;她眼眼眨了眨，猶豫一會，點了點頭。那樣子，馬曄只覺心驚，嘆息著關緊門。千姿心中有事，雖然對他體貼關注不變，但卻象隔了道牆。但他實在不知千姿心中在想些什麼。徐徐脫去衣衫，泡進水裡，嘆息一聲：&ldo;真是舒服。&rdo;牢獄之中唯一不便，便是不能洗浴。&ldo;為何不留下她為你搓背呢？&rdo;身後突然一聲輕響，暗門輕輕開啟，一位臉色蒼白的男子依著牆，涼涼地說，順手往桌上扔出一把精細的袖劍。馬曄閉目笑而不語，熱氣燻得他愉悅地嘆了口氣。&ldo;我現在發現你真的很恐怖，是典型的笑裡藏刀，明說是照顧她，還不是在利用她？&rdo;那人跚跚地跑近桶邊，&ldo;要是有一日她知道真相，我相信她會親手殺了你。&rdo;&ldo;我從沒有利用過她。&rdo;馬曄睜開眼，瞪視著桶邊的人，&ldo;赫連浚，我提醒你不要亂說。我只是針對她哥哥，而她是她，沒有任何關係。&rdo;&ldo;她會理解？&rdo;&ldo;在我復仇的路上，誰擋了我的路，我自然會剷除。&rdo;&ldo;你不愧疚嗎？她對你那麼信任。&rdo;馬曄起身，冷漠地擦淨身子，寬上衣衫，&ldo;她只要問，我什麼都不隱瞞，會原原本本告訴她一切。&rdo;&ldo;怪胎。&rdo;赫連浚艱難地轉過身，走向內室，&ldo;說實話，我很捨不得她，真想把她搶回糙原，遠離你這個漩渦。她那麼高潔，憑什麼要染上那些骯髒的印跡？她明知你是誰，卻還處處護著你，就為你微不足道的呵護，值得嗎？&rdo;馬曄容顏突的扭曲了，眼睛睜得極大，彷彿要裂開一般，俊美的面孔猙獰的如鬼一般，喉間格格作聲，赫連浚不由得瑟縮了一下。&ldo;你以為她不知道嗎？她心中其實明鏡似的，但是她選擇為我留下，就證明她心中的天平是向我傾斜的。&rdo;他焦躁地說，卻語句空洞，連自已都說服不了。剛剛從刑部回來時那一刻閃亮的興奮與狂熱的喜悅都立即消逝，蒼白得令人害怕。&ldo;你有沒有覺得她對你不只是象個妹妹？&rdo;赫連浚突兀地問。馬曄震驚地愣在那裡，&ldo;她太美太純真，我配不上她。這輩子我對情感是不可能有任何想法。&rdo;&ldo;你是想以獨身來贖匡似畫因你受的罪嗎？&rdo;&ldo;我現在心中唯有復仇，其他都不想。&rdo;赫連浚帶一種嘲笑的口吻說：&ldo;你真的看清自已的心嗎？呵，不要後悔哦！&rdo;馬曄神情十分惱恨，&ldo;你才來洛陽幾天，又知道什麼。&rdo;&ldo;對，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傷一痊癒，就早點滾回匈奴，本來還想多留幾日，好好陪季小姐的，現在越呆越捨不得，我怕有一日我良心不安，什麼都說給她聽，那時就壞你大事了。一邊是心儀的女子，一邊是好友，做人好難，算了，眼不見為淨，我湊什麼熱鬧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