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情是陳梅山想複雜了,趙構本來也想著讓張俊、高柄去辦,可卻需要耽擱不少時間,索性,自己離得近,寫個聖旨直接送過去便是,同時也給張浚兩個去了信,讓他們將程式補上。
你別管合不合理,朕的聖旨,有不合理的嗎?懂不懂什麼叫最終解釋權?反正,你不按照聖旨的意思辦,那就是抗旨,到時候,就有光明正大的手段收拾你。
處理好了此地船幫的時候,趙構終於決定,前往當陽。
其他的地方可以不去,但是有兩個地方他是必定要去的,一個是當陽、一個是襄陽。
當陽長坂坡一戰,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爹丟了年幼的自己和孃親{漢朝的時候,蜀地對母親的稱呼應該是‘姐’、‘社’,本文就稱呼娘之類的吧,省的看的不習慣},好歹有子龍叔叔死戰,自己和孃親才活下來,此次再來,必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至於襄陽,則是自己二叔殞命之地。
其實,當年自己對這個二叔,心中是有不少埋怨的。
大意失荊州,不僅讓二叔關羽殞命,而且丟失了要地,並且,自己老爹為了給二叔報仇發動了夷陵之戰,這一戰讓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力量的朝廷,直接跌落到谷底。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作古,自己記恨不記恨又有什麼意義?再怎麼說,二叔和三叔,未曾負了當年與老爹的結義之情,自己身為晚輩,前往祭奠一番也是理所應當……
“明日朕將前往當陽,你可以回返潭州,不會有人為難你。或者,朕賜你一些金銀,你也算是得脫,作一良人嫁娶也好、入僧們道觀也罷,不必理會前塵之事……”
元帥府中,英奴一詞唱吧,趙構將她召到近前。
未等趙構的話語說完,英奴直接拜到在地,“英奴想要伴駕,不知道陛下能否應許。”
趙構哈哈大笑,“不錯,是個聰明人。”
“既如此,你去幫著嶽美人她們收拾行裝吧。”
“英奴謝陛下。”
雖說趙構給了她前兩個選擇,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選擇前兩種,並不一定是好事。
回返潭州,繼續之前的清倌人生涯,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如果好運,等幾年自己被貴人看中,納做妾室。或許,有可能獨自孤苦到老,一生在青樓館舍之中。
至於第二種……以她的樣貌,若是沒有人給撐腰,將來還不是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麼?
這片天地從來都不是仁慈的,她若是脫離一切不是做不到,可是,必定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屆時,命運只會更為悽慘。
伴駕隨行也未必是好的選擇,若是能夠被皇帝臨幸並誕下兒女還好,終歸有個依靠,可若是作為宮女入宮,將來同樣是在深宮中老去。
不過,她之所以這樣選擇,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這些時日她與嶽孝娥幾人閒談,得到了幾個訊息。
其一,如今宮中后妃並不多,滿打滿算十幾個,入宮之後機會多多。
其二,宮中有位貴人的身份與自己一樣,同樣是館舍出身,這說明皇帝對於這樣的身份並沒有太多排斥。
其三,皇帝仁慈,自己伴駕隨行,很可能得到皇帝認可。
最為重要的是,這一次僅有嶽孝娥三人伴駕,有一次她巧合之下聽到了幾人侍寢的聲音,很顯然,陛下有些強大,這一路幾千裡、至少幾個月的時間,哪怕自己不主動送上門或者使用一些手段,也有很大機會被皇帝臨幸。
而且,他不確定皇帝是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
七月末!
趙構一行人在漢陽碼頭登船,而後逆流而上,過蒲圻赤壁古地,沿江行四百餘里,八月初三,駐蹕嶽州巴陵!
本來是打算直接前往江陵而後北上,不過想到岳陽樓,趙構決定暫留一日。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若非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出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岳陽樓之上,趙構與一眾臣子望君山、下瞰洞庭。
胡銓心有感懷,便是吟當年范仲淹所作《岳陽樓記》。
“有此一言,其便當得起范文正公四字!”趙構開口說到,“范文正公未曾登上過這岳陽樓,此樓卻因範公而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