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接過藍珪遞過來的溼帕子在臉上捂了捂,驅逐了剛剛醞釀起來的一絲睡意,而後方才坐直了身子,“賜座!”
“可是那團頭有動作了?”
柴叔夏上前稟告說到,“按照陛下的旨意,臣最近往高舜大人府上去了兩次,想來其他人已經探明瞭臣的身份。”
“臣已經掌握了武昌到江陵這一代的漕運、碼頭生意,張劼的人手盡皆被打散或者驅趕,之前監利縣知縣遣人來探了探臣的來路,不過被臣搪塞過去了!另外,張劼遣人往潭州傳信,而且已經召集人手,想來是想要與臣鬥上一場方才罷休。”
趙構笑道,“咱們搶了人家吃飯的傢伙,如何會甘心,不過既然來了,便繼續打回去。”
地方官府不插手很正常,因為漕運本身就遊離在地方管轄之外,反正不管是誰,都會將相應的分潤送上來,所以,除非是有人給傳話,否則,州府縣不會插手這種江湖爭鬥。
有資格有條件插手的,便是漕運和總領所衙門,可問題是,現在這兩個衙門主官還被關著,新的主官還未到任,兩個衙門一團雞毛,哪兒有功夫理會其他?
“陛下,今日一早臣得到了潭州陳知州的信,其邀請臣以及高舜大人一會,說是撈了一條足夠大的武昌魚,讓臣和高大人嚐嚐。”
“哼,拿著朕的魚去分潤,這陳梅山好大的膽子啊。”
“不必理會他,他這個知州既然想要摻和漕運的事兒,那朕就將他貶到京兆府,執掌漕運和總領所大權!”
柴叔夏心中暗笑,這還比不上吳璘那個京兆府路安撫使呢,好歹人家兵馬在手,地盤大點兒小點兒暫時也無妨。可是,去京兆府執掌漕運……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就那三個鄰近的州府,一應物資都是從京西南路、汴京路調配,有什麼漕運?
很顯然,這漢陽陳氏,便是第一個倒黴鬼!
殺雞儆猴,第一刀就落在了陳氏身上。
也是活該,誰讓他陳梅山這麼多事兒呢?給這個寫信、給那個寫信,怎麼的?你們老陳家的信值錢嗎?你咋不敢直接給皇帝寫封信呢?
“陛下,臣準備暗中將人手匯聚,並且御廟嘴一帶露出破綻,誘敵深入而後伏兵殲之。”
趙構聞言哈哈大笑,“你這將兵法用在這兒,卻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打算哪一日動手?”
“臣已經察覺,他們這兩日便在找尋臣的人手,只要漏出破綻,他們必定會出手,所以,臣打算三日後日落時分動手。”
“好,屆時朕前往給你助威!”
“陛下不可。”
在場眾人盡皆出聲攔阻,好傢伙,你這個皇帝真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唄?這馬上就要火併,你一個皇帝非得湊上去,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麼?別說是磕著碰著,就算是驚了聖駕,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行了,只不過是一兩千人廝殺罷了,而且朕前往也不會露面,巨師古和劉珙二人,會率兵馬暗中保護朕前往,雖說朕是團頭,不過這種事兒還不需要朕親自出手。”
“你們儘快去準備吧,別讓朕失望。”
二人聞言,也只能苦笑著應下。
上一次在臨安城與那幫子乞兒約戰算是沒成功,這一次船幫相爭,自己怎麼可能不去瞧一瞧?
自己雖然是皇帝,可誰還沒有個熱血的江湖夢呢?而且,這一次必須要把天下第一社的名頭打出去,自己這個團頭,可不是過家家的。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
御廟嘴一帶,同樣有個碼頭,但卻是比較隱秘,一般來說只有走私貨的時候,才會在這裡上船或卸貨。
中午,一百多名漢子便是在碼頭附近徘徊,周圍還設了崗哨,而後便是不時有船過來裝卸貨物。
在碼頭西南二三里的位置,有一片密林,密林中影影綽綽藏著數百眾,為首的正是張劼。
他召集了三百多兄弟,漢陽陳氏也遣來三百多壯丁,盡皆匯聚在這裡。
陳氏已經回話,不管背後的人是戰是和,都不影響底下人爭鬥,而且張劼他們只要將對方的人手盡皆打散,剩下的事兒也不需要他們費心。
張劼湊了六七百壯丁,而且不少都是敢打敢殺的漢子,甚至他還透過關係,湊了幾十把長刀,其餘人手中也是朴刀、哨棒之類,家使準備的很是周全。
別以為江湖人士都拿著刀槍劍戟廝殺,這種可能性很小,也許會有一些,但是想弄到大量的制式軍備,幾乎不可能。所以,平日間,能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