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轎子停下!
馮鼎趕忙上前行禮並大聲喊道,“義烏縣縣丞馮鼎,恭迎王相公!”
王次翁是參知政事,一些識趣的喊一句相公也不算僭越。
轎簾開啟,王次翁下轎!
“相公,請!”
王次翁看了看馮鼎,微微頷首,便是隨著他朝著縣衙正堂而去。
一路到了正堂,馮鼎親自奉上茶盞。
“這茶不錯!”王次翁吃了一盞,隨後便是說到,“將你們縣一應糧冊、賬冊、度支盡皆取過來,讓本官看看。”
馮鼎臉上的笑容一滯,臉上出現為難之色。
“怎麼?看個賬目都不方便麼?”
“這……大人,這不是方不方便的事兒啊,俗話說這屋簷滴水是代接代,後人不算前人賬,那賬冊下官怎能拿出來讓大人過目……”
“嘿!”王次翁一挑眉,他奉旨巡查各州縣,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頭鐵的官兒,而且還僅僅是一個縣衙的縣丞,這倒是稀奇了。
“而且,大人慧眼,您說下官這吃著八品的俸祿,卻幹著七品的差事兒,這已經是不知道走了哪個背字,大人就放過下官,別尋下官的麻煩了。”
王次翁實在是好奇的緊了,這當官兒還有這麼當的?當著自己這個朝堂大員的面,敢說這種話,不是棒槌就是大智若愚啊,可若他是個貪官妄臣,卻也不盡然。
要知道,此次水害之後,不僅是六部各司都到了,皇城司更是拉網式調查,最近幾個月,被拿的大小官吏不知凡幾,他一個縣丞能成為漏網之魚?這王次翁卻是不信。
“你這是要讓本官幫著你向陛下要個官兒了?”王次翁問道。
“大人若是提攜,下官自然銘記肺腑。”
“呵呵,有趣、有趣!”
“本官且問你,城外還有不少災民,這縣中賑災的糧米還能發幾天啊。”
“還能發兩天的。”
“那你這個八品的縣丞,都做了什麼?”
“這……下官能做什麼啊?”
“那你就準備殺頭吧!”
“哎大人,這話不對啊,朕賑災的糧米一直都是朝廷劃撥到州衙,然後分發到各縣,州里未曾撥過來,憑什麼殺下官的頭哇。”
“哼,明知只有兩天的糧米,卻不做任何準備,餓死了災民、激起了民變,不殺你、殺誰?”
“這麼大的事兒,大人不能往下官頭上壓啊……”
“哼,本官給你個機會,現在你就去籌糧,只要你籌夠了三天的賑災糧,你的頭就先留著吧。”
“這……這話怎麼說的……”馮鼎無奈跳腳,卻是也只能去籌糧。
一邊走著,他還一邊嘀咕著,“這上邊兒是惡官、下邊兒是刁民,本官難啊!”
待到馮鼎離開,王次翁指著一個小吏說到,“去找各房經承,將各類賬目冊子都給本官取過來。”
隨後,他一邊輕輕吃茶,一邊皺眉自言自語,“陛下怎麼就要巡幸受災各地?是有什麼亂子,還是有什麼本官未曾察覺的事兒?”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現在是這賑災一把手,是權利也是責任。
有之前趙鼎和康履在鄂州的表現,他這兒若是出了亂子,那可沒辦法跟皇帝交差。正因為如此,他方才幹著來了義烏。
畢竟,若是從紹興前來,最先抵達的地方便是義烏和浦江二縣……
趙構並不知道,因為他隨意編的一句話,已經讓王次翁毛了腳,還親自到了義烏。
出城之後,一路南行,當天在臨安府和紹興府交界的西興鎮一帶官驛歇了一晚,第二天便是繼續朝著蕭山而去。
下午時分,蕭山縣城之外,紹興府知府章倧、蕭山知縣葉商,帶著縣中一應大小官吏恭敬等待!
畢竟,皇帝雖然明說了不需要你們前來相迎,可你若是真的聽了,那就是大傻子!哪怕皇帝是真心說的,來了最多被責罵兩句,可你不來,那就是對皇帝不敬……
遠遠的見到浩浩蕩蕩儀仗前來,二人趕忙迎了上去。
被禁衛引著到了鑾駕之前,二人拜到,“臣權知紹興府章倧/知蕭山縣葉商,恭迎陛下!”
片刻,鑾駕被開啟,趙構走出來伸了個懶腰,“朕不是說了,不許你們前來相迎。”
“陛下容稟,臣巡查各縣,恰好到了蕭山。”
趙構笑了笑,只要他們願意,能說出一百個藉口。
“既然來了,那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