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劉錡、楊存中、吳家兄弟、劉光世、韓世忠等人,能夠執掌兵事大權,坐鎮一方、抵擋金人!”
“也同樣是因此,張浚能夠火速被提拔,甚至執掌西北川陝幾十萬兵馬,岳飛能夠短短數年從底層兵卒晉升到頂尖統帥!”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金人已經沒有南下之力,兩國雖然依舊敵對,可金人想要南下,已經不容易。這時候,陛下就無法容忍北方諸將執掌大軍!”
“你們以為,當初張浚在西北待的好好的,為何會被召還罷免?”
“不是富平之戰大敗麼?其殺曲端,用兵不利,三倍於金人兵力卻是大敗,難道不該被罷免?”楊願說到。
秦檜冷笑,“淺薄之見!”
“那曲端雖有功勞、卻囂張跋扈,不尊張浚之令,合該被誅!當年,陛下可是下旨給了張浚西北軍政財三權,若是你們能容忍麾下跋扈之舉麼?”
“至於戰敗,張浚雖然有能為,可是初到西北,下方諸將各懷心思,地方兵馬暗存實力,別說只有二十萬兵馬,就是給他一百萬兵馬,也不過是烏合之眾,如何是金人精銳的對手?”
“世人皆言張浚擅開邊患,在西北用兵不利、損兵折將!卻又有幾人知曉,張浚用兵乃是陛下密旨所為。”
“當年陛下駐蹕江南,可是完顏宗弼率精銳盤桓在淮水一帶,隨時可能會將兵南下!陛下如何安穩?為了解除朝廷困局,陛下密旨張浚主動對川陝用兵。”
“富平之戰,完顏宗弼調遣數萬精銳往西北,金人集重兵與張浚開戰,哪怕是戰後依舊駐紮大量兵馬在西北,如此方有朝廷偏安東南。”
“你等怕是不知曉,當年富平之戰後,張浚便曾主動上書請罪!可是,陛下親口言說:此非戰之罪、浚雖兵敗卻無過!正是因此,才有富平戰敗後,張浚退守興元府,重新整兵,並且在和尚原之戰中,大破金兵。”
“不過,張浚在西北日久,上下將士一心,自然也就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所以,陛下口風也變了:浚用兵,不獨朕知之、天下皆知之,如富平之敗……”
“張浚被罷免,不是因為他做的不好,正是他做的太好了!”
“岳飛等人被解兵權,同樣如此。”
眾人沉默不言,他們第一次發覺,皇帝的手段比他們可黑多了……
“一眾武將被陛下借我等之手被打壓,而後陛下施恩,再加上命武舉東華門唱名,盡收天下之軍心!”秦檜長嘆一聲,“本相不得不敬服陛下,這等手段,非秦皇漢武而不能得!”
“現今,岳飛雖然在北地,不過卻只是陛下之犬,沒有了其他職位,一個軍中統帥罷了,若是陛下不高興,一張聖旨就能夠將其緝拿!劉錡兵力稀少,不足為慮,劉光世和韓世忠、張俊等人,已經成了沒有牙齒的老虎,他們的生死不過是陛下一念之間!”
“既然如此,你我等人還有什麼用?也是該罷免我這個‘奸相’,進一步提升陛下威望的時候了。”
“相爺,難道我們就這麼認了麼?”詹大方不甘說到。
秦檜輕輕一笑,“趙鼎等人忘了一句話:上善若水、卻水無常形!”
“這朝堂之上,哪有永遠在高位之人?陛下打壓,我們若是強硬相對,損失更大,所以本相便是要順水推舟,並且由明轉暗!”
“現在陛下太過強硬,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並非好事,所以我們以退為進,讓他們在朝堂上爭鋒,我等再尋機會!”
壓了壓手,阻止了想要說話的眾人,秦檜沉聲說到,“本相的位置,自然是保不住了,万俟卨同樣保不住,羅汝楫倒是不會受到太重的貶黜,至於其餘人,陛下會打壓,同樣也不會一棒子打死。”
“此後,我們減少聯絡,一應人等盡皆分散,甚至要成為一盤散沙,如果有必要,可以進行內鬥。”
“我們內鬥越厲害,反而會越安全!”
他環視眾人,目光落到了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進之!”
“你科考準備的如何了?”
湯思退、字進之!
“秦相放心,下官已經按照秦相的指點,報考博學鴻詞科,定然能夠名列前茅!”
博學鴻詞科,是科舉考試的一種,不過卻是列在科舉考試之外,是針對某一項比如經濟、文采等單獨設定的考試,不常設,而是根據朝廷的需求而來,其一可以讓朝廷在某方面人才短缺的時候及時補充,其二也是朝廷對於士族的一種鼓勵和籠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