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對於性情耿直的胡銓很是推崇,所以有能夠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自然願意推他一把。
胡銓笑道,“既然韓樞密舉薦,下官只得拋磚引玉!”
正踱步思忖著,畢竟,這會兒作一首太嚴肅的詩詞不大合適,突然間,一曲琴聲幽幽傳來,“獨行獨坐、獨倡獨酬還獨臥,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
本來皺眉苦思的胡銓突然笑道,“有了。”
“花亦興不淺,美人頭上開。心事眼勾破,鬢香魂引來。笑春燭底影,濺淚風前杯。分韻得先字,客今誰或哉!”
話音落下,眾人盡皆爆笑開來,趙構指著胡銓道,“都瞧瞧,不曾想朕欽點的御史,不僅能夠在朝堂上參奏他人,還能夠做出這等詩詞,大開眼界、讓朕大開眼界啊!”
眾人調笑好半晌,這才作罷。
待到琴聲停下,趙構朝著張邵琦問道,“張知縣,隔壁是哪一戶人家?”
“稟陛下,隔壁是縣丞朱漣宅地。”
趙構頷首,“那這唱詞之人是誰?這詞中滿是愁緒,難不成是這朱漣強搶女子?你這知縣是怎麼當的?”
“陛下容稟!”張邵琦趕忙開口,“這唱詞之人,應是朱大人之女,其快要出閣了。”
“哦?”
見到趙構有些好奇,張邵琦趕忙解釋說道,“這個……具體事宜下官也不清楚,不過有言說這朱家小娘子才學頗好,可是朱大人定下的親事,乃是城中李員外之子。”
“這有什麼干係?”
“這……李員外之子名聲極差,怕是這位朱小娘子心中煩悶吧。”
“那朕就不明白了,這李家之子既然名聲不好,朱漣也是縣丞,其女有才,為何要許配給這李家?”
“額……”張邵琦尷尬一笑,“這李家頗有資財,據聞其出聘資十萬餘……”
趙構當即挑了挑眉,“為了銀錢,將女兒賣給富家子,孤看著朱漣也不是什麼好官兒!”
眾人面面相覷,這朱漣實在是倒黴催的,讓陛下給這麼個評價,以後還想在官場上混下去?
不過,雖然說了一句,趙構也未曾多想,說來說去是人家的家事兒,他這個皇帝難道還要下個旨,不讓人家嫁女兒麼?
在鹽官停了一日,趙構也沒了閒逛的意思,也是這鹽官縣著實無趣……
好容易將趙構送走了,張邵琦也放鬆下來,這伴君如伴虎,實在讓人疲憊啊,誰知道哪句話說錯了,便讓皇帝記住?
回到縣衙,稍座了片刻之後,他思忖半晌便是對門外小吏問道,“今兒個朱大人可上差了麼?”
“縣尊,今兒個朱大人到了衙門辦差,剛剛說是家中有事兒,便先行回去了。”
張邵琦想了想便是起身出了衙門,朝著朱家宅地而去。
朱家後宅,朱漣端坐皺眉吃茶,他的娘子劉氏,怒氣沖天的將一張張紙籤扔進火盆之中,“你這馬上就要出閣,整日寫這些詩啊詞的,有什麼用?那李家何等富貴,你嫁過去也是享福,在家中擺個臉色給誰看?你若是這般出嫁,我朱家還有什麼臉面?”
一旁,一個身著淺綠色裙衫的清秀女子跪在地上滿臉淚水,看著那一張張詩詞被焚燒,就如同焚燬了她所有的夢一樣。
二八年歲的女子,哪一個沒有一個白衣英雄的夢想?她希望她的夫君文采絕佳、出將入相而報國,可是那李家子,乃是鹽官縣有名的潑皮無賴。
仗著家中頗有錢財,在縣中欺男霸女,盡是惡名。
嫁給這樣一個無賴之人,所有的夢想都破碎了,只是爹孃眼中只有那十萬兩的聘金,從未問問她怎麼想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再有才學,也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如何能反抗的了命運?
“老爺,縣尊大人到了。”
“嗯?”朱漣有些詫異,縣尊不是去送皇帝?回來尋自己何事?
“行了,吵吵鬧鬧的像什麼話?”朱漣冷著臉喝了一聲,隨後直接起身朝著前廳而去。
“下官見過縣尊。”一邊讓人奉茶,朱漣一邊揣度著張邵琦的來意。
“朱大人,怕是你這縣丞的官兒要做到頭了,而且,說不定闔家還要人頭落地,當然,也有可能是被髮配嶺南。”張邵琦吃了一口茶,而後淡淡開口。
咣噹!
朱漣猛地站起身,椅子都掀翻了。
“縣尊,下官……這是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