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鼎冷哼一聲,他承認這康履有些小聰明,可文人當有文人的氣節,怎麼能與這等人為伍?
又吃了一盞茶,順便將一旁食盒裡邊兒的果子撿出來大口吃用,他也想開了,反正是康履自己帶來的,不吃白不吃,反正留著也是讓他糟踐,還不如自己吃了。
“這才對嘛!”康履笑眯眯的上前給趙鼎斟茶,“你看咱家是陛下近侍,您趙大人是陛下肱骨,咱們二人當同心協力才是。”
“哼,本官不與奸佞之輩為伍!”一口將一個果子吞下,又悶了一盞茶,趙鼎乾淨利落的說到。
見到趙鼎吃飽喝足,康履這才說到,“江陵發生了民亂,此事趙大人可聽聞了?”
趙鼎神色一正,“自然!”
“本官正打算調遣漢陽軍過江西進平亂!”
“咱家覺得不妥。”康履此來,就怕趙鼎瞎添亂。
對於江陵的謀算康履雖然知道的不詳細,但是也從趙構話語中知道個大概,說白了,這事兒都在陛下的預料之中,甚至,說不定就是陛下暗中推波助瀾,目的不僅是為了收拾秦檜一黨,而且也為了算計金人。
現在陛下那邊兒沒有明確的旨意前來,他就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看著陛下秀操作就行了。
區區民亂而已,算得了什麼?大宋兵戈百萬,一些亂臣賊子還能翻了天?
可若是讓趙鼎胡來,耽擱了陛下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為何?”趙鼎皺眉問道。
雖然他們奉旨前來是賑災的,可是江陵近在咫尺,既然發生了民亂,他身為欽差調兵去鎮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康履笑道,“趙大人,你我二人雖有調兵之權,可陛下的命令是,你我二人可調兵與賑災之事,卻未曾讓咱們去平亂啊。”
“調兵離開鄂州,乃是私自調兵,這責任趙大人怕是擔待不起。”
趙鼎想了想而後說到,“邪教席捲江陵,每耽擱一日就會有更多百姓被攜裹,為了朝廷、為了百姓,哪怕之後被小人攻訐,被陛下處置,本官也無怨無悔。”
“我的趙大人,你怎麼就這麼天真呢。”康履哭笑不得。
“其一,如今咱們賑災雖然還算順利,可是卻也並非沒有任何隱憂!整個鄂州之地,災民數十萬,有漢陽軍在手,你我二人就有底氣。一旦漢陽軍離開,災民生變,你我二人用什麼震懾這些災民?你趙大人有多少手段可以轄制幾十萬百姓?”
“其二,趙大人也該知曉,皇城司的視線因為賑災之事就盯在這兒,江陵之事,陛下知曉的比你我二人晚不了多少。”
“說不定陛下已經開始調兵平亂了,若是咱們執意插手,未免不會出現畫蛇添足的事兒。”
“其三,你趙大人就算奉旨而來,管的也是鄂州,最多周邊州府受災之地賣你趙大人的顏面,人家江陵知道你趙大人是哪個?”
“你下令漢陽軍進入江陵,還沒有陛下旨意,若是與當地的州府縣發生了誤會,到時候責任算誰的?”
“趙大人,咱們不能好心辦壞事兒,先整治鄂州災情,等待陛下進一步的旨意便是,屆時,你我二人奉旨辦事,誰也挑不出毛病。”
“咱家知道你趙大人一身忠骨,不怕奸佞,更不怕承擔責任,可你也要明白,陛下撿拔你是為了讓你為陛下和朝堂效力的,而不是讓你賭氣來承擔責任的。”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這樣做,不管結果如何,秦檜都會抓著你的把柄,直接將你罷黜到底。”
“陛下好不容易找機會將你擢升了,現在你趙大人拍拍屁股,說一句為了百姓問心無愧直接走了,你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對得起百姓的期許?對得起咱家……咱家就算了,反正你也對不起咱家。”
趙鼎神色變幻半晌,而後硬邦邦說到,“事兒說完了?康大人離開吧,本官要歇著了,明日一早還要趕往崇陽。”
“另外,將這些物事都帶走,本官用不慣。”
康履笑呵呵起身,“咱家管帶過來,不管帶回去,趙大人用不用也跟咱家無關。”
說罷,康履直接推門而去。
趙鼎看著奢華的帳篷,輕哼一聲,又抓起一個果子大口吃了下去,這東西的確比冷冰冰的炊餅強多了,吃完了之後,略微清洗便是上了床榻。
在大大的床榻上扭了扭屁股,感受了一下錦被的溫暖和柔軟,趙鼎舒舒服服打了個哈切,片刻後,便是響起了呼嚕聲……
數日後,二人果然得到了朝廷的旨意,當即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