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只聽說過皇城司的謠言,可是鄂州這些地方官,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城司殺人。
以前哪怕犯了錯,也只是貶官而已,哪兒能就這麼給砍了?甚至,如果背後靠山足夠硬,連貶官都不會。
倒是也有幾個想要跟皇城司的人講講國法,可人家直接拿出了皇命,並且說了,有想要講情的,直接與知州同罪。
好傢伙,知州大人府上,養的狗都捱了兩巴掌,他們哪兒還敢多話?
一百多個人頭在衙門大堂上擺了三天,判官方才顫顫巍巍的去請示了一番,將這人頭處理了。
那三天之內,衙門上下官吏上差下差都有百多個人頭盯著,那叫一個刺激。
如今這來的人一個是朝堂大員、一個是皇帝近侍,若是得罪了,萬一皇城司再來一回,可沒人能受得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先是一隊兵丁魚貫而出,隨後便是見到冷著臉的趙鼎、笑眯眯的康履一前一後行了出來。
“如今,鄂州各地到處災民,爾等身份地方官吏,不安撫百姓救災賑民,反而大肆前來迎接本官,你們勢要讓鄂州幾十萬百姓在背後戳本官脊樑嗎?”
一眾官吏臉上的笑容一滯,之前就知道這趙鼎頑固,如今一見,果真不假。
不過,趙鼎身後的康履卻是截然相反,他笑眯眯的朝著眾人拱了拱手,“咱家奉皇命而來,反倒是勞煩諸位大人相迎,實屬不該啊,此次皇差,吾等還應上下同心方才不負陛下所託。”
康履的態度讓眾人鬆了口氣,宦官好啊,人家宦官雖然名聲不好,雖然貪財,可人家比趙鼎這些頑固分子強得多啊。看來,這一次的事情也是有應對辦法的,對於那個老夫子,只需要表面恭敬,各種應付就足夠了,反正他一個老夫子,還能看的到整個鄂州。
至於這個官宦,更好辦,直接砸銀子!
如果不滿意,一定是銀子砸的不夠。
至於銀子從何而來……
總不能讓大家掏家底兒吧,各位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上下其手、提心吊膽,好不容易貪了點兒銀子,難道還要拿出來?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瞧瞧這一連串的大船,運來的都是什麼?糧食、銀子!
雖說從根兒上講,這些東西也是自己的,可終歸還沒裝入口袋,便分給這個太監一些。
有他幫著掣肘這老夫子,並且幫著在皇帝面前說話,這鄂州必定是和光同塵、百姓安康!
眾人趕忙上前,朝著康履示好,畢竟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總比看趙鼎那老貨的冷臉強多了吧!
看著跟眾人打成一片的康履,趙鼎不屑的冷笑一聲,這閹人就是閹人,哪朝哪代都一樣,皇帝指望這樣的人來辦事兒,簡直是想瞎了心。
“諸位,咱家既然到了,之後便有勞各位大人關照。此次前來,陛下說的明白,趙大人為首,咱家不過是一個給趙大人打雜的,你們有什麼事兒,該請示請示、該稟告稟告,不然得罪了趙大人,咱家這可沒有情面。”
眾人心領神會,趕忙又圍著趙鼎吹捧起來。
“二位大人,下官在衙門特備薄酒,還請二位大人能夠賞光。”張勳諂媚笑道。
趙鼎一甩官袍,“哼,現在鄂州之地,十數萬百姓無片瓦立錐、無尺布裹身,那些酒水你們吃的下,本官吃不下!”
“來人、備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府城之外,本官要親眼看看受災的百姓。”
一眾官員雖然驚愕,可是也不敢多說,趕忙讓人抬了轎子前來。
待到趙鼎怒氣衝衝上了轎子,康履打量著一眾大小官員,自言自語說到,“身上官府嶄新、腳下足衣一塵不染,果真是一群好官兒啊。”
“既然咱家前來,就要替陛下幫你們立立規矩,讓你們知道知道,這官兒是怎麼當的。”
“趙大人,咱家一路前來乏了,便直接前往府城歇著了,之後趙大人看了境況,咱家再來與趙大人商議!”
轎子中的趙鼎冷笑一聲,根本沒有回答,他從未指望過這個閹人。
而後,康履隨意指了幾個人說到,“也不必都陪著趙大人,咱家初到鄂州,並不熟悉,你們陪著咱家先回城吧。”
幾人心中驚喜,這康履上道啊。
後邊兒大船上的物事,康履和趙鼎二人並未急著卸下來,所以眾人兵分兩路,一路往城外看災民,一路直接奔著城內而去。
且說康履這一行人,直接進城到了衙門中。
下了轎子,康履朝身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