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隸屬杏林峰下,是整個萬歸宗膳食最精緻的地方,其中更以藥膳聞名。
至於萬劍峰的幾個飯堂,全是大鍋飯,簡稱有的吃就不錯了,別挑。
百草堂卻是膳食精細,弟子們要吃什麼,現點現做,還能根據個人定製膳食配方。
因而,萬歸宗內的飯堂雖然都有宗門補貼,可要在百草堂吃一頓飯,還是不便宜的。
賀雲起帶著宿雲瀾到時,百草堂內的人不多,暖氣宜人的堂內不時飄過食物香氣,這堂內裝飾典雅得宜,來往的弟子們交流聲輕,也算不得吵嚷。
其中,各主峰弟子服飾略有不同,譬如萬劍峰弟子繡色的蔚藍,杏林峰弟子的新綠,歸根究底卻是一脈同源的裝束。
如今各峰弟子彙集,為百草堂更添生機。
賀雲起帶著宿雲瀾徑直去了藥膳齋,點好菜又取了名牌後,才向那撥著藥材的女修問道:“師姐,敢問相思子前輩今日可在堂中?”
“賀小師弟?”那女子聞聲抬眸一笑,應道:“在的,師尊一刻鐘後便來。”
“相思子前輩今日坐診幾何?”
“三個。”
二人一問一答,女修索性低身取出個木牌來,道:“賀小師弟這是也要看診?”
“嗯。”賀雲起應聲。
“那你直接拿著這木牌去便是了。”她將木牌遞給賀雲起,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萬劍峰的師弟,道:“我觀你身體無恙,找我師尊,怕是要挨兩句罵的。”
相思子身為百草堂堂主,看診與杏林峰其他長老頗有不同,他行事由心,雖說醫術一等一的好,卻是酷愛鑽研膳食,落了個百草堂堂主的職稱在。
近年來,相思子鮮少坐診,也鮮少有弟子找他看診。
一是長老威壓在,弟子們身上那些個小病小痛,找尋常醫修便能治好,不必勞煩相思子。
二是相思子看病問診十分厲害,講話卻是不留情面,旁人有點什麼難言之隱,找他看診,簡直面子裡子都被掏空了。
身體上本就有虧損的人,再被相思子損幾句,怕是要痛不欲生的。
何況,沒事找他看病的,相思子照罵無誤。
女脩名喚顧容,身為相思子的關門弟子,她一看賀雲起,就是個捱罵的好苗子。
哪知,賀雲起搖了搖頭,道:“並非是我,此番,雲起是想勞煩相思子前輩為友人探看一二。”
“哦?”顧容聞言,來了些興趣,“你何時交了朋友?”
不怪她訝異,實在是,賀雲起這連同門都難以交好的性子,竟然還交朋友了?
“道友好。”被賀雲起擋住大半的宿雲瀾朝顧容打了招呼。
“看起來倒是不錯,就是有點虛。”顧容上下打量了眼宿雲瀾,這麼淺淺一觀,她倒是看不出這清雋郎君有什麼病症。
不過,是太消瘦了些,底子應該不太行。
“有勞師姐費心。”賀雲起拱了拱手,帶著宿雲瀾到一旁落座。
他點的藥膳好得慢,怕是等相思子前輩看完診了才能好。
“先吃點東西墊墊。”賀雲起買了份制好的酥酪,又給宿雲瀾倒了杯茶。
“好。”宿雲瀾並未推辭,酥酪入口軟滑細嫩,淡淡的甜意充斥口腔,雖是小小一份,但著實是道精細佳餚。
那茶水清甜,混著絲淺淺的花草香氣,好喝又解渴。
百草堂的吃食,真真都是極好的。
宿雲瀾正捧茶輕抿,就聽有人含笑而來,“師兄,你也來百草堂吃飯啊!”
這活力十足一嗓子,莫名有些耳熟。
“桑晚師弟。”
賀雲起的回應解了宿雲瀾心下疑惑,原來是那位遭雷劈了的師弟。
“嗯,難得遇見師兄下山。”桑晚笑彎了眼眉,毫不見外地自個兒拉了椅子坐下。
他是個饞嘴的,吃什麼都要頂頂好的,兩峰之間來回跑很正常。
但萬劍峰的劍修,他一個月也未必能在百草堂見著一兩個,像賀雲起這樣的劍修表率更是,萬劍峰外,甭想能見著人。
能見著賀雲起,還真是稀奇。
賀雲起還沒回答,桑晚又樂呵呵地和宿雲瀾嘮起了嗑,“好生俊俏的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月前南山下,曾有一面之緣。”宿雲瀾答得有禮。
哪知桑晚頓時就激動了,直指著宿雲瀾道:“哦你是那個,那個……誰來著?”
他傻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