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得早，雪地還沒有被破壞。顧予任一手牽著袁淵，一手提著果品，一步一步地往目前的墓地走去。袁淵則懷抱著一束顧媽媽生前最愛的百合，跟在顧予任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顧予任用手將母親墓碑上的積雪都掃掉，然後脫下手套，將母親的相片擦拭乾淨，照片上尚算年輕的母親微笑看著他們，顧予任說：&ldo;媽，又過年了，我和袁淵一起來看您。&rdo;袁淵將鮮花放下，擺好果品：&ldo;媽，過年好。我們又來看您了，您好嗎？&rdo;袁淵對素未謀面的顧媽媽懷著崇高的敬意，每次都會恭敬地磕頭上香，跟兒子一樣。顧予任跟母親嘮了一會兒嗑，告訴她今年發生的事情，自己和袁淵的近況等等：&ldo;……錢一君已經到地下了，不知道你有沒有遇見他。不過我想你們也碰不上，他那麼缺德，肯定下了十八層地獄，哪裡有資格跟您平起平坐……&rdo;袁淵安靜地陪著顧予任，聽他說著話。眼睛的餘光忽然瞥見了人影，扭頭一看，有人在朝自己招手，對方摘了墨鏡，露出周豐明的笑臉。袁淵抬手朝他打了招呼，周豐明指了指墓園門口，意思是一會兒在那兒會，袁淵點頭。顧予任終於把積攢了一年的話跟母親說了，對袁淵說：&ldo;好了，咱們回去吧，還要和媽一起去買菜。&rdo;袁淵朝上方看了一眼，已經稀稀落落有人在掃墓了，不知道哪兒是周豐明：&ldo;我剛看到豐明瞭，他爸也葬在這裡嗎？&rdo;顧予任淡淡&ldo;嗯&rdo;了一聲，沒有要上去祭掃的打算。袁淵說：&ldo;豐明說要我們在門口等他。&rdo;&ldo;哦。&rdo;十分鐘後，周豐明下來了，他跺著腳上的雪，拉開他們的車門上了車：&ldo;你們怎麼這麼早？&rdo;&ldo;你也不晚啊。&rdo;袁淵說，&ldo;今天去哪裡過年？&rdo;周豐明聳了一下肩：&ldo;醫院吧。&rdo;袁淵意外地看著他：&ldo;怎麼了？&rdo;周豐明苦笑：&ldo;我媽把我爺爺氣得住院了，我把她送去希臘度假了。晚上去醫院陪我爺爺過完年，來你們家吃餃子行不？&rdo;周筠實在是個會折騰的主，錢一君死了，她無法無天了，天天去煩周豐明，還把錢老爺子氣得再次住進了醫院。周豐明火冒三丈，將老太太送到希臘的某座小島上去度假，她在那兒語言不通，只有兩個會說漢語的外國僕人陪著，幾乎是與世隔絕了。至於什麼時候接她回來，得看周豐明的心情。袁淵有些同情地看著周豐明：&ldo;可以啊，什麼時候來都行。老爺子身體還好嗎？&rdo;顧予任說：&ldo;老爺子都不能回家過年？&rdo;&ldo;也不是不能，不想吧。家裡那麼大的房子，我又不在家住，就他一個人在，空得人心裡難受，姑姑接他去過年他又不願意，所以寧願在醫院過了，高幹病房裡還有幾個能說話的伴兒。&rdo;周豐明無奈地笑，&ldo;那就說好了。我陪老爺子吃完年夜飯就來你們家，你們吃飯不用等我，我來包餃子就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