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不知怎麼,就熱了起來。他不自在地撇開臉,不滿地說:“說得再好聽,你還不是認為,我贏不了沈越嗎?”
“哼,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贏他的!”
這傲嬌的小模樣,竟然有些順眼。主要還是,柳世寬長得十分好看,羅景寧這會並不討厭他。也許,也因為,柳世寬同也不喜歡柳明珠,她對他有了同盟之感。
她笑道:“是啊,說不定有一天,你真的能贏他。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你的以後,又不是別人說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的,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還是你自己的選擇。”
“如果你想要贏了沈越,或許你該更加努力。”
這心靈雞湯,讓柳世寬如醍醐灌頂。
是啊,他的未來,不該是父親、姨娘,或者府裡的某個人說了算,而是他的選擇。他怔怔看著眼前,淺笑嫣然的女子,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就“砰砰”鼓譟起來。
她,比柳明珠美多了。
沈越真是有福氣。
最後一個念頭,讓他心頭微澀。
羅景寧見他許久沒有說話,不得不提起秋菊的事情。“柳公子,這個女子也是個可憐人,她的父母替她做主,把她賣給旁人,可她並不同意。”
“生而為人,不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一種悲哀。有人妥協了,有人奮起反抗。她雖出身市井,卻有一股不輸男兒的氣概,敢在這大冷天投湖求生,這樣的勇氣,著實令人欽佩。”
“我看柳公子也不是糊塗之人,這樣的事情,相信你聽了也會幫她的。你說,對嗎?”
這些話,別說是柳世寬了,便是鄧中仁都被感動了。他們這些人,是人人厭惡的蛀蟲,只知道驕奢淫逸,從來沒有思考過,為什麼要這樣過日子。
如今聽到羅景寧這番話,鄧中仁不禁在想,難道他真的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過去了嗎?
對於秋菊投湖的行為,他本來非常憤怒的,聽完方才那些鏗鏘有力的剖析,他都覺得自己不是人,居然壓迫了這麼一位勇敢果決的女子。
“表弟,你把那賣身契給沈三夫人吧。”
他難得正色對著柳世寬說,柳世寬卻看向羅景寧,不知道怎麼,他脫口而出:“你求我,我就給你。”
鄧中仁皺眉,他這是為什麼?明明之前,他從來不會管這些事的。柳世寬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雖然日夜混在一起,但是柳世寬從來不會貪圖女色,更不曾仗勢欺人。
他不過是無聊沒有去處,才會和這群人混在一起罷了。
羅景寧對上他有些慌亂的眼神,好吧,又是唱反調的心理。她淺淺一笑:“還請柳公子高抬貴手,把那張賣身契給我,行嗎?”
雖然沒有用“求”的字眼,不過這樣的溫聲軟語,也算是一種祈求的態度了。柳世寬捏緊了手中那張薄薄的紙,然後慢慢朝她走過去。
他來到羅景寧的面前,才發現她居然才到他的肩膀之處而已,好嬌小。
他喉結滾動,然後把賣身契遞給她,聲音有些低沉:“給你。”
羅景寧接過那張紙,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鬧大,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她抬眸看著他,對他倒生了一絲好感,“謝謝了。”
柳世寬被她的眼神燙了一下,有些狼狽轉過身,只留下一句話:“今天爺的心情好,不和你計較,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哼!”
說完,他人一躍而起,竟然又回到船上去了。鄧中仁完全不明白他的這番操作,方才柳世寬明明說了,下了船要請他們去望月樓大吃一頓的。
他難道是想賴賬,不想請客了?
羅景寧可不管這些,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拿著賣身契給秋菊:“你趕緊拿去衙門消除奴籍,以後就自由了。”
沒想到秋菊卻跪了下來懇求她:“夫人,您收留我吧。我便是這次逃過了,只怕我爹孃不會死心,下次還要賣我。與其這樣,我寧願在夫人身邊當牛做馬,也好過給他們機會掙那賣兒賣女的黑心錢。”
羅景寧讓她先起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別人跪我嗎?”
秋菊馬上站起來,侷促不安地看著她。羅景寧問:“你不是喜歡自由嗎?若是當我的奴婢,你跟著我到越國公府,一樣不自由,你難道也願意?”
秋菊悽慘地笑了一下:“我有那樣黑心的爹孃,除非嫁人,不然我又能怎麼辦?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夠次次遇到夫人這樣的好心人。”
“夫人,我很能幹的,你買下我,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