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並不知道,他的妻子就在不遠處的馬車之上。
他是來送客的,這個女子是村上郎中的女兒,前幾天他的孩子發熱了,她今天過來送藥的。雖然他知道,她對他有意,但是他已經明確拒絕過了,他的心裡,只有他的妻子一個人。
“陳大哥,你放心,小寶很快就沒事了。方才我看他的衣服有點破了,就順便幫他縫了幾針。”
她笑得很明媚,是個心善的好姑娘。
陳功眼神疏離:“多謝了,只是下次這種小事,就不麻煩姑娘了,我母親的針線活還行,再不濟,我也能縫幾針。”
那姑娘神色黯然,有些心疼地看著陳功,他容貌俊朗,還是個手藝人,即便是腿腳不利,他也比村裡的大多數人優秀。
“陳大哥,你明知道我……”
“好了,我家小寶身子不舒服,我就不送了。”
陳功早就明確拒絕過她,沒想到她還不死心。他不想再搭理她,直接關上門回去了,只留下女孩在那裡跺腳生氣。
桃娘看到這一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夫君的心,和她是一樣的,他們都從來沒有忘記過彼此。她那顆忐忑難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了。
她回來了,回家了!
那姑娘還在傷心,跺了跺腳,最終還是流著淚跑開了。
她路過馬車的時候,桃娘還能聽到她明顯的哭聲。她心裡道了一聲抱歉:即便她的身子已經不再幹淨了,只要夫君還要她,她就不會把夫君讓給別人。
沈越派來的人告訴她:“我家主子說,若是此處容不下夫人,夫人可以另選他處,去京城尋我家夫人也行,總之我們等夫人安頓好了再走。”
桃娘熱淚盈眶,她和沈夫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她竟然待她這般好。
果然,即便是她遇到了這麼不公平的事情,也不需要對人生心灰意冷,人間還是有溫情的。
她下了馬車,盈盈一拜:“替我多謝夫人,我有幸能遇到夫人,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夫人的大恩我無以為報,餘生我將日夜誠心祝禱,惟願夫人一生順意。”
她堅定地走過去,輕輕釦門,裡面的陳功還以為方才那個姑娘沒走,根本不想理會。
可是外頭的人鍥而不捨,一直不緊不慢敲響木門,真是太吵了。
他冷著臉過去開門:“你還有沒有羞恥心,我都說過,我心裡只有我夫人……”
剩下的話,他已經說不出來了。他看到那張日夜牽掛的臉,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只覺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唯有她,鮮活,明亮,真實。
桃娘本想笑著說:“我回家了。”
可是,面對他的時候,她的淚不聽使喚,爭先恐後湧出眼眶,她都快要看不清他了。
陳功何嘗不是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情到深處的時候,痛到極點的時候,欣喜若狂的時候,誰還管得住淚水。
陳功哆嗦著唇,喊出了那個魂牽夢縈的名字:“桃娘!”
不僅聲音顫抖,他整個人都是顫抖著的。
他快步往前,就要把人摟進懷裡,卻忘了他現在跛了腳,步子不能邁得太大了,以致他差點就摔倒了。
桃娘不假思索,就飛奔過來,撲進他的懷裡,並撐住了他:“夫君,是我,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陳功摟到了人,還是沒有一點真實感,他緊緊勒著她的腰肢,無意識地呢喃:“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桃娘淚眼迷濛,抬頭看他:“夫君,你可會介意,你會嫌棄……”
陳功大喝一句:“不許胡說,不管何時,不論何地,你都是我的妻子!”
“桃娘,我永遠都不會介意,我恨我保護不了你。”
沈越手下在那裡看了半天,確信沒有他們的事了,就駕著馬車離開了。
桃娘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忙朝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磕了幾個頭,態度虔誠至極。
陳功雖然不明白,可是,他也跟著桃娘,朝那個方向,磕了幾個頭。
揚州,安陽王府。
趙銳自從被沈越廢了以後,人就更快變態了。他以前在揚州就沒少糟蹋人,但那時候手段還是正常的。
現在,他折磨人的手段,簡直令人髮指。王妃都看不下去了,今天特意把他找來,準備好好勸他。
趙銳卻陰沉沉地說:“母妃不必多說了,兒子自有分寸。我心裡的恨發洩不出去,母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