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啟文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他的眸光驟然變得尖銳起來,含著隱隱的殺氣。
“沈侍中,你是什麼意思?”
沈越慢條斯理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我前幾日就到了平襄縣,跟著郭大人的心腹走了不少地方,平襄縣貓兒衚衕的三進宅邸,我們找到了不少好東西。”
“若是沒有大人帶路,只怕一時半會就要錯過了。”
什麼!
沈越的話,宛如驚雷炸響,郭啟文瞬間就站不住了,他的身子搖擺了幾下,手指顫巍巍指著沈越:“沈越,你竟然如此戲耍本官!”
平襄縣貓兒衚衕的三進宅邸,是郭啟文私底下買的宅子,並不曾掛在他的名下,而是偷偷掛在他夫人的名下。但是郭夫人不曾知曉,郭啟文和很少去那裡。
他這些年貪汙的所有財產,都是放在這宅子裡,宅子的廂房裡堆滿了各種大箱子,箱子裡滿滿當當的金銀珠寶,那可真是郭啟文的全部身家。
更重要的是,那麼還有一些暗賬,裡面牽涉的大小官員眾多,有不少朝廷要職。皇上若是知道他私下與這麼多的官員,有金錢交易,又怎麼會對他網開一面?
結黨營私的罪名,再加上受賄行賄的罪名,只怕他要被皇上清算到底了。
沈越想到那宅院裡的金銀珠寶,還有一箱箱黃金白銀,堆積如山的銅錢,聲音凌厲如刀:“好一個郭太守,只怕國庫都比不得你那宅院富庶。”
“涼州本就貧瘠,你在此地為官多年,不思為百姓謀福,不思報效皇上聖恩,一心搜刮民脂民膏,讓涼州百姓苦不堪言,罪大惡極!”
郭啟文哈哈大笑:“冠冕堂皇,你倚仗著越國公府和華陽長公主,自然萬事不愁。為官若不能成為人上人,不能富貴,為官的意義何在?”
“沈越,你莫要以為,本官奈何不了你了。”
“來人,給我堵住府門,一個蒼蠅也不能飛進來。再派人過來,給我殺了沈越。”
郭啟文老奸巨猾,自從接到了沈越的拜帖之後,心中就有了計較。若是能夠相安無事,那再好不過了。
若是不行,他也要讓沈越有去無回。活著的人,才有辯解的機會。沈越即便是深受皇上恩寵又如何,他郭啟文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軟柿子。
憑藉他手中那些暗賬名冊,京城裡多的是人要為他說情。
他未必沒有活命的機會!
所以,今天他早就秘密佈置了幾百人在他宅邸周圍。外頭即便是有軍隊,最多也不過是幾百人,兩股勢力勢均力敵,他郭啟文未必不能贏!
“我是被你算計了,可是你太自負了,居然敢帶著女人來到我的地盤。沈越,我要叫你今日有來無回。”
說完,他手一揚,從花廳各處就湧出來許多弓箭手。
此時外頭也是刀光劍影,可見已經開始了拼殺。
羅景寧沒想到,這郭啟文竟然早有準備,她心裡有些慌亂。今天到這裡,他們沒帶幾個人,她身邊跟著冬葵,沈越身邊跟著莫來莫去,再無他人。
沈越朗聲大笑,然後態度忽然就轉變了:“郭大人何必動怒,我沈越雖然不求財,但是也惜命。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把手中的暗賬交給你,你把你貓兒衚衕的財寶分我一半。”
“有了這些錢,沈某自能讓丹泉軍萬事不理,今夜的事情,也能幫郭大人在皇上面前周全,這筆買賣如何?”
郭啟文警惕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
若是能夠全身而退,他當然不想和沈越撕破臉,畢竟其中風險也是巨大的。可是,沈越真的能夠幫他嗎?
“來人,給沈侍中準備筆墨。”
郭啟文臉上不見了方才疾言厲色,而是變得和藹許多。
“沈大人,口說無憑,你需留下字據,寫明你拿走了郭某的錢財,為郭某在皇上跟前求情的事實。”
有了這份字據,那就是沈越留在他手中的把柄,郭啟文也能放心些。
羅景寧不想他寫,可是沈越卻自然地說:“可行,郭大人放心,沈某說到做到。”
羅景寧眼神狐疑看著他,他藉著寬大衣袖的遮掩,不動聲色捏了捏她的手,羅景寧便沉默不語了。
她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的。
筆墨送到了沈越跟前,沈越提起筆就落下了字,羅景寧在他旁邊研磨,周圍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沒敢動作。
沈越的周圍形成了真空地帶,郭家的人未曾靠近,根本看不出沈越在寫些什麼。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