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連忙跪下來請罪:“是奴婢不好,奴婢說錯了話惹姑娘生氣。奴婢只是擔心姑娘一個人孤苦無依,生怕姑娘被人騙了,奴婢都是為了姑娘著想。”
杜瑤面無表情聽完劉嬤嬤的話,然後冷眼看她:“嬤嬤根本就沒有認識到錯誤,若你真的認同我的話,又怎麼會說我‘孤苦無依’?”
“華陽長公主是什麼樣的人,她生來就尊貴,我有什麼值得她圖謀的。她接到外祖母的信後就病了,可見她並不曾因為多年未見就忘記了與外祖母的姐妹之情,乃是重情之人。”
“她大病初癒就讓表哥表嫂去西河郡接我,一路關心呵護帶我來京城,提前安排了海棠院,事事周到,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她做到了。”
“嬤嬤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啊,長公主待我是真心實意,表嫂對我關愛有加,這是外祖母留給我的福氣,我們可不能讓她們寒了心。”
“嬤嬤下次再說這樣的話,我便在京城另外接辦一個小宅院,奉養嬤嬤養老吧。”
晴天霹靂,劉嬤嬤沒想到,她不過囉嗦兩句,居然惹來杜瑤發這麼大的脾氣,還要趕她走,她老淚縱橫,哭著求著:“姑娘不要老奴了嗎?老奴從宮裡開始就伺候公主,看著姑娘長大,離開姑娘,老奴能去哪裡?”
杜瑤心中也難受,但是劉嬤嬤對羅景寧的惡意,她不能忽視。她喜歡錶嫂,表嫂獨立自信,人又熱情直爽,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算計她那點財產呢?
劉嬤嬤眼皮子淺,以為她那十幾萬兩就是破天富貴了,可是她看到表嫂手腕上的血玉鐲子,還有一套點翠頭面,哪一樣不是價值千金。
進了越國公府,她更能體會到什麼叫真正的富貴。外祖母雖然是公主,可是不得聖寵,外祖父逝世多年,母親的嫁妝、張家一應開銷人情來往,全靠外祖母的嫁妝撐著臉面,她又留了大部分資產在西河郡,她那點銀子,只怕表嫂都看不上。
偏劉嬤嬤總覺得旁人要為了那點銀子來害她。若是劉嬤嬤總這樣想,萬一被表嫂知道了,豈不是傷心,以後都不喜歡她了可該如何是好?
不如讓她外出置辦家宅,給她買幾個僕役伺候她,也算還了她這麼多年照顧她們祖孫三代的情分。
“嬤嬤須知,我亦是不願走到這一步。這次就算了,但是嬤嬤若是再詆譭表嫂的品格,那就只能這麼辦了。”
劉嬤嬤磕頭謝恩,退了出去。她耷拉著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姑娘就這般喜歡那個羅氏。在她看來,羅氏規矩不好,當初在西河郡,沈三爺明顯以羅氏意見為先,這哪裡是一個當家夫人該有的態度。
女子以夫為天,那羅氏出身寒微,果然少教,姑娘不該和這樣的人太過親近,以後若是去了夫家豈不是遭人嫌棄嗎?
劉嬤嬤卻不知道,杜瑤最欣賞羅景寧的一點,就是她有主見有膽量,當初她剛出現,就把張零、杜安國懟得面紅耳赤,說出了她想說的話,那一刻羅景寧身上簡直光芒萬丈。
她自小就沒有父親,外祖母總說許多事,女兒家不宜出面,只能忍氣吞聲。可是,自從外祖母離開了她,許多事,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她心裡無數次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她是男孩子就好了,她可以自立門戶,可以明目張膽和張零對峙。羅景寧的所作所為卻告訴她,即便是女子,她也可以和男人叫囂。她羨慕羅景寧,喜歡羅景寧,這不是很正常嗎?
羅景寧想得沒有錯,她在杜瑤心裡,就是救她於水火的英雄,所以她很崇拜她。劉嬤嬤怎麼能理解她的想法呢?
掌燈時分,沈越踏著寒氣而歸,羅景寧忙讓秋葵端了一盆溫水過來,擰了一塊帕子遞給沈越:“又是騎馬回來呢?天氣寒冷,眼看著就要下雪了,你也不知道躲躲,坐一會兒馬車豈不是不用受凍了?”
沈越用熱帕子洗了臉,擦乾淨手上,就拉著她的手坐下來。
“這有什麼,邊關的冷我都不放在眼裡。若是安逸太久了,下次再去邊關的時候,我就不適應了。由奢入儉難,景寧應該懂得。”
聽他的意思,他以後還是想回邊關的,羅景寧看了一眼,沈越目光炯炯正看著她。羅景寧心思一轉,扎進他的懷裡問:“那你捨得留下我在京城?”
邊關一去,回來的時間哪裡說得準,路途遙遠,通訊又不方便,這樣的異地戀,可比現代折磨人。羅景寧心中嘆了一聲,若是他執意如此,她也守得住,她不是那種非要終日纏綿的女子。
前提是,他值得她守,可不能她在京城照顧家小,他帶著什麼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