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沈越歸來,羅景寧已經進了被窩,天氣太冷了,她白日了睡多了,此刻並沒有睡著。
“還沒睡嗎?”
沈越輕手輕腳洗漱之後,來到床邊才發現她眼睛還睜得大大的,毫無睏倦之意。
“沒有,今天怎麼這麼晚?”
他上了床,躺在她身邊,“年關將至,宮裡的守衛還需要重新佈防,我和幾位同僚商量了一天,故而回來晚了。你在等我?”
“也不是特意等你,知道你這兩天忙,我就是不困。”
沈越身心愉悅,寒冷的冬夜,回到家中有一個人能說話,他心裡湧起暖意。“既然你不困,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蕭向同我說,紅綃的事基本上辦妥了,現在紅綃和紅纓被他安置在一處民宅,你這邊是什麼打算。”
紅綃當初歸家的時候,幸好紅纓提醒她留了個心眼,只和家中父母說手中剩下三千兩。如今錢財都被搜刮一空,他們嫌棄她丟人現眼。
蕭向不便出面處理,他讓一個心腹裝作看上了紅綃,花了二百兩把人買了下來。紅綃家裡的人歡天喜地,就把紅綃賣給了那人。其實他們不知道,那二百兩也是紅綃自己出的。
紅綃被傷透了心,也不惦記著他們了,她和紅纓來到京城,就等了見羅景寧。
“明天我去看看她們。”
羅景寧想到這一年遇到的人,溫玲曹安安桃娘秋菊紅綃紅纓,哪一個人都不容易,女子在這樣的時代,過得太辛苦了。
她道:“阿越,那天瑤兒表妹的那兩盆蘭花,你覺得好看嗎?”
沈越心中微沉,想到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他不由摟緊懷中的人:“我沒注意看,好像……挺好看的。”
他不太肯定,當時一心就顧著她,哪裡有功夫分心關注其他事情。
羅景寧語氣歡快,不復當日的難過:“很好看,我喜歡蘭花。阿越,開了春,我準備去山裡找蘭花,到時候就用飛鸞莊的溫泉栽種蘭花,再開一個專門售賣蘭花的鋪子。”
“紅綃和紅纓若是沒有去處,我就聘她們來幫忙。”
“這門生意你覺得怎麼樣?”
沈越自然不會反對:“你想好就成,只是,蘭花少見,你怎麼會喜歡呢?”
“蘭花並不少見,只是現在大家喜歡看牡丹菊花茉莉海棠等等,蘭花一般藏在山谷中,不入富貴之門。我要把蘭花培育出來,讓大家看看蘭花的多彩多姿,蘭花以後一定會深受追捧。”
沈越對花花草草不是很上心,不過看她這麼有信心,身為丈夫只會鼎力支援,怎麼會潑冷水。
“你想做就放手去做,若是缺了銀子就去尋莫非。”
羅景寧開懷笑出來:“別了,我手上還夠銀子,莫非只要看見我,就幽怨得很,我可不敢再去問他了,讓他過一個好年吧。”
第二天一早,羅景寧正準備出門,就看見馬車旁站著一個人,居然是莫去。“你怎麼在這裡?”
莫去拱手道:“爺叮囑我,從今天起跟著夫人。”
羅景寧這才想起,沈越說過擔心趙銳到京城尋仇,讓她出入注意安全。“好的,這兩天就辛苦你了。”
馬車穿過多寶街,雙槐街,來到西市附近的北安街,停在一座簡樸的民宅面前。
紅纓聽到扣門聲,心裡有點慌。那人救了紅綃出來,帶著她們來到這裡,她們人生地不熟,都不大敢出門,生怕給別人惹了麻煩,這會是誰在門外呢?
她小心開了一道門縫,就對上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是一個梳著雙丫髻穿著淡粉色短襖的姑娘。這個人正是秋菊,她笑問:“請問這裡是不是住著兩位姑娘,紅綃和紅纓?”
紅纓忐忑不安地問:“我就是紅纓,你是?”
秋菊笑道:“我主家姓沈,沈夫人就在馬車上。”
沈夫人,紅纓喜不自勝,總算等到沈夫人了。她馬上開啟了門,急忙走出來:“是紅纓失禮了,沈夫人莫要見怪。”
羅景寧穿得厚實,行動間就遲了一些,她下了馬車就看到紅纓激動的臉龐,“無事,不必介懷,我們進去說話。”
紅綃比之前瘦了不少,這幾天太冷了,她被家裡關著,衣服不夠暖和,凍病了。
“夫人別靠太近,省得傳給了夫人,就是紅綃的大罪了。”
羅景寧蹙眉:“怎麼就病了?可請了大夫?”
紅纓把紅綃生病的因由告訴了羅景寧,又說大夫看過並無大礙,過兩天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