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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沒注意來的是誰,只是看了眼快要幹掉的硯臺,吩咐了句,&ldo;先別走,替朕磨墨。&rdo;容真只得停下步子,又轉過身來回到桌邊,輕輕地應了聲,&ldo;是。&rdo;聲音溫潤悅耳,似泉水琤瑽。顧淵驀地抬起頭來,&ldo;是你?&rdo;容真規規矩矩地答了句,&ldo;回皇上,是奴婢。&rdo;她拿起研石準備磨墨,卻沒發現桌上有水,自打進宮以來,她從來沒服侍過主子寫字,自然也不知磨墨是怎麼個流程。當下只得尷尬地站在那裡,掙扎著是開口問皇上,還是出去問鄭安。顧淵見她久久沒有動靜,便抬頭再次朝她看去,這下子注意到了她略顯尷尬的神色,&ldo;怎麼,為何站著不動?&rdo;容真的臉一下子紅了,垂下眸去小聲道,&ldo;奴婢……奴婢不知在哪兒取水……&rdo;她垂下頭去的姿勢像極了上次同淑儀一起在御花園碰見他那次,頭埋得低低的,只露出烏黑髮亮的頭頂,以及……髮絲之後微微發紅的耳朵。顧淵眼裡劃過一絲笑意‐‐太妃選了個白兔似的女人送來他身邊?毫無攻擊力,溫順膽小得有些愚蠢。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句,&ldo;用茶水吧,朕還不渴。&rdo;於是容真依言把剛端進來的參茶往硯臺裡倒了點,然後細細地研磨起來。顧淵繼續埋頭看著奏摺,容真站在一旁磨墨,他沒說停,她也就不敢走。這房裡的佈置十分簡單,一張書桌,一個靠牆的大書架,牆角擺了只和人差不多大小的瓷瓶子,其餘就沒有傢俱了。在顧淵右側的牆上掛著一幅水墨畫,月色朦朧的溪澗旁斜斜地開出枝梅花,圖上題有一行詩:凌寒水清淺,疏影自橫斜。容真默默地看了眼那行字,雋秀飄逸,力透紙背,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帝王的書房。她這樣細細地研墨多時,終於開始用餘光打量起身側的人來。皇上其實長得很好看,只是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威嚴肅穆的味道,一旦思索起什麼事情來,眉頭就會輕輕皺起,那道深刻的紋路讓他看上去似是老了十歲。他的字……容真的目光落在那奏摺上時愣了愣,這字跡同畫上的字跡一模一樣。原來那畫竟是出自他的手。她把視線收了回來,認真地看著硯臺裡的墨,心道若是今後的日子都這樣過,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顧淵合上了一本奏摺,微微側過頭來看了眼容真,她專注地磨著墨,側對窗戶。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看起來有些模糊,輪廓彷彿閃著光,柔和又雅緻。平心而論,她長得很美。這大約就是太妃把她送來他身邊的原因了,美人計?顧淵默了默,忽地開口道,&ldo;今日太妃在折芳居擺了戲臺子,邀請朕與太后觀戲,下午你同朕一塊兒去。&rdo;容真手上一頓,答了句,&ldo;是。&rdo;下午的時候,皇上去折芳居,她與鄭安隨行。顧淵到的時候,太妃與太后都已經在了,他笑著行了個禮,&ldo;兒臣來遲,叫母后和太妃久等了。&rdo;兩位老太太都是和顏悅色的。太妃道,&ldo;皇上日理萬機,政事繁忙,肯來陪哀家這老婆子看出戲,已經叫哀家受寵若驚了。&rdo;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妃一眼,&ldo;這可不是?太妃素來深居簡出,今日竟想起來要看戲,皇上定要給面子才是啊。&rdo;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顧淵身後的容真面上,頓了頓,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地說,&ldo;這丫頭看著有些眼熟啊。&rdo;顧淵道,&ldo;容真,還不參加太后?&rdo;容真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ldo;奴婢參見太后。&rdo;顧淵笑著提了句,&ldo;太妃前幾日聽說朕最近胃口不太好,便將這宮女送到朕身邊,照顧朕的飲食起居,怎麼,太后也見過她?&rdo;太后不緊不慢地看了眼太妃,唇角露出抹嘲諷的笑意,&ldo;聽皇上這麼一說,哀家記起來了,就是前些日子淑儀也看上的那個宮女吧?見過一次,廚藝如何哀家不知,這模樣倒是生得很好,勝過了後宮不少妃嬪。&rdo;太妃只是溫柔地笑著,顧淵也好似全然不知太后語氣裡的嘲諷,於是三人開始觀戲。臺上的戲子化著濃妝出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容真站在皇上身後,斟了杯茶給他,然後也跟著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