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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靜立了片刻,她終於邁開腳步,面無表情地往前走去。正要錯身,傅寧硯卻左移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影彷彿要將她整個罩住。傅寧硯身旁的段文音停了腳步,看著二人,神色複雜。蘇嘉言也不抬頭,臉上神情漠然如水。&ldo;你怎麼來醫院了。&rdo;傅寧硯輕聲開口,聲音有些啞。蘇嘉言不回答。傅寧硯似乎知道詢問只是徒勞,伸手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蘇嘉言,&ldo;我收集了一些資料,如果你想起訴,可以隨時按照名片上的方式聯絡。&rdo;蘇嘉言瞥了一眼,沒有接。&ldo;或者,你也可以提出任何一種賠償的方式。&rdo;傅寧硯依然舉著那張名片。蘇嘉言靜了片刻,一字一句問道,&ldo;是不是什麼事你都會去做?&rdo;傅寧硯頓了頓,點頭,&ldo;是。&rdo;&ldo;要是我讓你殺了謝澤雅呢?&rdo;傅寧硯目光一頓,沒有立即回答。蘇嘉言不由冷冷一笑,抬手打掉了他手裡的名片,&ldo;你也只是嘴上說得好聽,&rdo;她往旁邊走了一步,&ldo;當然你可以反駁我這個要求違法亂紀,你不能去做,那我再提一個要求,你一定做得到,&rdo;她抬眼,緊緊盯著傅寧硯,&ldo;一輩子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rdo;說罷,她便越過傅寧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與此同時,手卻伸進衣袋,摸到那張照片,狠狠攥緊。心說:你記住,這人雖然不配,到底是你父親,下次好好投胎,千萬別再與他扯上聯絡。當然……也別與我這種人扯上聯絡。蘇嘉言走遠了,段文音方說,&ldo;她性子烈,如果不起訴謝澤雅,恐怕是要玉石俱焚。&rdo;見傅寧硯不開口,又說,&ldo;你真不該去招惹她。&rdo;末了,輕輕嘆了口氣。傅寧硯似聽非聽,靜了半晌,方說,&ldo;走吧。&rdo; 種因得果傅寧硯這幾日仍在和謝老爺子周旋,後者堅持要將人帶回去。每年過年於傅寧硯而言都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日子,往年除夕一家人吃一頓飯,之後直到元宵都是人上門拜訪,還得根據利害關係,一趟一趟地應酬。今年發生了這些事,年夜飯大家都吃得分外不自在。旁人看來,哪裡是什麼親人,飯店裡拼桌的陌生人看起來恐怕都比他們更親熱些。雖然忙,事情又煩,他每天還是會抽出時間開車去劇院那邊待上片刻,有時候能看見蘇嘉言,但大多時候劇院都是大門緊閉。傅家有個舊識春節裡生了病,傅寧硯今天本是和段文音過來看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上蘇嘉言。直到探視完了病人,上了車,傅寧硯仍然在想著段文音所說的&ldo;玉石俱焚&rdo;的話。段文音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車子開出去片刻,她突然說:&ldo;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參加比賽的事?&rdo;傅寧硯沒說話。段文音便接著說:&ldo;我覺得你畫得還不好,不讓你去,要是你得不了名次,反而打擊你的自信心。我現在想,那時我確實做得不對。人活一世,哪有不輸的時候,要是不去嘗試,恐怕才真是輸。&rdo;傅寧硯靜了片刻,&ldo;你想說什麼?&rdo;段文音面上仍是淡淡的,&ldo;我知道你怨我,這麼多年一直在安排你的生活。我那時候什麼也不知道,看別人畫畫覺得氣派,家裡又只有那點資本,為此被你外公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我脾氣倔,要是這麼放棄,以前的打也餓算是白捱了,所以必須忍著。自己想辦法賺錢,好歹是上了美術學院。然而那個時候才知道,所有的折磨才剛剛開始,光憑努力,沒有資本,很多時候沒有半分用處。&rdo;段文音頓了頓,接著說:&ldo;我遇上你父親的時候,是十九歲。當時傅家在學校設獎學金,院裡打算辦個畫展。我當時在做勤工儉學,當畫展的招待,就這麼認識了你父親。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但那個時候很多事你沒法去深入考慮,我沒什麼窮且益堅的品格,唯獨覺得人一窮,做什麼事都痛苦,縮手縮腳的,想買管好些的顏料都得計算著下週的口糧。那個時候,我就希望能有個人來幫我安排安排,告訴我以後怎麼走,哪裡才是真正的路。&rdo;段文音停下來,看著窗外,靜了許久,方才接著說,&ldo;但是沒有人能幫我安排,我只能自己選一條路,對不對都得一路走下去。所以,我跟了你父親,又生了你。我是過怕了那種摳摳搜搜的慘淡日子,不論如何,我不能再回到那種境地裡去。我承認安排你的生活,有自私的目的,如果你不爭氣,我也沒有分毫的立足之地。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放你去做你喜歡的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