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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將傅寧硯放在了全然外人的位置。傅寧硯只是淡漠地掃了一眼,&ldo;有緣定會再聚,再見。&rdo;他邁開腳步朝著門口走去,一路神色冷靜,目不斜視。門上的鈴響了一陣,隨即傅寧硯便走了出去。蘇嘉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建築的拐角處,她方才鬆開程似錦,退後一步,幾分不自在地捋了捋頭髮,&ldo;似錦,抱歉,我……&rdo;程似錦笑了笑,將蘇迎晨從身後拉出來,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將蘇迎晨抱到腿上。蘇迎晨看著蘇嘉言,神情怏怏,&ldo;媽媽,我不是舅舅的孩子。&rdo;蘇嘉言忙蹲下|身,直視蘇迎晨的眼睛,&ldo;晨晨對不起,媽媽不是有意撒謊。&rdo;蘇迎晨耷拉著頭,不說話。她年齡太小,還說不清這些情緒,只是能夠敏感地覺察到自己的媽媽有些反常。carl一直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此刻看晨晨不開心,便聳了聳肩,朝著晨晨伸出雙手,&ldo;來晨晨,我帶你去玩彈珠。&rdo;carl將晨晨抱走了以後,程似錦指了指桌子另一端,&ldo;坐。&rdo;蘇嘉言按了按額角,在程似錦對面坐下。&ldo;所以,他是……&rdo;&ldo;晨晨的父親。&rdo;蘇嘉言直言不諱。&ldo;看出來了,五官有些像。&rdo;蘇嘉言微微嘆了口氣,手撐著額頭,低下目光,&ldo;我是知道他要來,所以才拒絕了翻譯的工作。事情很複雜,總之……他,他以為我已經死了。&rdo;程似錦是第一次聽蘇嘉言說起往事,他猜想過去的事情一定錯綜複雜,卻不知道竟然會這麼複雜,他臉上不由現出幾分驚訝的神色,&ldo;能瞞住這麼多年,你也很厲害。&rdo;蘇嘉言微微苦笑,&ldo;這是下下之策,當時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我沒有告訴過你,是因為我以為這輩子我和他都不會再有重逢的時候……但到底,世事難料。&rdo;蘇嘉言抬眼看向窗外,靜默的目光裡卻帶著久經歲月的幾許滄桑。程似錦微妙覺得,這樣的目光,將他從她的世界隔絕開來。他認識的蘇嘉言,一貫的端方溫柔,彷彿紐黑文的春雨,安安靜靜,卻沁人心脾。可是,在他沒來得及參與的那些日子裡,她或許也曾瘋狂絕望,也曾歇斯底里……而傅寧硯,完整地度過了那些日子。他覺得心裡暗暗生起的嫉妒的火焰讓他非常不痛快,於是直接開口:&ldo;他在紐黑文的時候,我可以忍受你想著他,但是我希望他走之後,你能正視我的要求。&rdo;蘇嘉言目光轉過來,&ldo;我沒有想著他。&rdo;&ldo;你現在就在想他。&rdo;蘇嘉言頓時緊抿嘴角,眼神卻在程似錦坦蕩的注視之下,微微閃躲開去。‐‐出了咖啡館,傅寧硯沿著當前的路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間又走回了校園。抬眼便是古式的建築,在碧藍蒼穹下,凝然不動的灰色牆體彷彿低吟的久遠詩篇,刻在風化的石碑之上。他停下了腳步,臉上淡漠的神情終於被一抹痛色取代。然而心底漸漸蔓延的,卻並非全然的痛。他靜靜立在廣場上,抬眼看著天空。如果是以往,他必然會不顧一切,千方百計也要將蘇嘉言重新搶回身邊。可這四年裡,他想得最多的便是,如果時光倒轉,他一定不會前去招惹蘇嘉言。他要像一個普通的戲迷,蹲守她的每一場演出,在她謝幕時,獻上一束新鮮的百合。就這樣默默看著她,直到她不再唱戲的那一天。這世間,愛有多種。怒與嗔是愛,喜與悲是愛,嫉妒與佔有也是愛。但真正高貴的愛,應是哪怕自己身處煉獄,為了對方的自由喜樂,也當毫不猶豫地赴湯蹈火。從前他做不到,也從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到。但這四年的漫長煎熬教會了他如何做到:他願意以身相贖,換取她再多一刻的現世安穩。如今,蘇嘉言既然還活著,並且因為遠離了他,活得更加自由,這已然是無法想象的巨大恩賜。他微微閉上眼,想到蘇嘉言&ldo;下葬&rdo;那一天,崇城下了雨,山間薄霧繚繞,彷彿身處雲端,不知今夕何夕,此處何處。抬眼望去,城市如同浮在遠處的海市蜃樓。他沒穿雨衣,也沒打傘,冰冷的細雨就這樣落在在他的臉上發上,他靜靜看著蘇嘉言的墓碑,面上沒有絲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