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大學老師？&rdo;&ldo;嗯，在崇城美院教攝影理論還是什麼，具體我也不太懂。&rdo;姜詞靜了幾秒，方又開口，&ldo;你不是一般的員工吧。&rdo;劉原笑起來：&ldo;我跟梁哥認識很久了，以前給他當過助手。&rdo;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變了稱呼。姜詞抬眼，&ldo;什麼助手？&rdo;&ldo;攝影助手，幫他開車，背背鏡頭單反什麼的。&rdo;姜詞又問：&ldo;那你跟他怎麼認識的？你們老闆不是巫溪人吧。&rdo;劉原擺手，&ldo;當然不是，他就是崇城的。以前他去工廠採訪，幫了我大忙，就這麼認識了。&rdo;姜詞看他一眼，&ldo;他還當過記者？&rdo;&ldo;當然！&rdo;劉原說起自己這位老闆，十分自豪，&ldo;還得過獎呢！就是採訪我們拍的那組圖片，登報之後救了不少人……&rdo;他便開始詳細描述那篇圖片新聞的事，講到一半，卻見姜詞嘴唇微抿，目光沉了幾分。劉原一愣，立即住嘴。他鬧不清自己剛剛講的話哪裡惹得姜詞不高興了，便不敢再吱聲。心裡在想，這小姑娘，果然不那麼好相處。過了一會兒，姜詞緩緩抬眼，又問，&ldo;你們老闆結婚了嗎？&rdo;劉原擺頭，&ldo;沒有。&rdo;姜詞看他，&ldo;他是不是同性戀？&rdo;劉原臉上&ldo;噌&rdo;地紅了，姜詞微訝，&ldo;被我猜中了？&rdo;劉原急忙擺手，&ldo;不是不是！姜小姐你別誤會！我們老闆不是！&rdo;他目光躲躲閃閃，彷彿對&ldo;同性戀&rdo;這一詞頗為避諱，姜詞好奇，&ldo;你們老闆不是，難道你是？&rdo;劉原頭擺得更快，好像要把它從他那副瘦弱的身體上搖下來一樣，&ldo;我也不是！&rdo;姜詞勾了勾嘴角，&ldo;那你臉紅什麼？&rdo;劉原臉這下徹底熟透，&ldo;姜小姐，你別調戲我了。&rdo;就在這時，梁景行推門進來。劉原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ldo;梁哥，你總算來了。&rdo;&ldo;總算&rdo;這詞，十足的天怒人怨。梁景行不由朝姜詞看去，她正規規矩矩坐在椅上，神情平淡，全然不像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梁景行走過去，替她提起放在臺子上的揹包。他沒料到竟然還挺沉，力道一時沒使對，手臂被往下一扯。他站穩，卻見姜詞正靜靜看著他，笑意似乎沒繃住，從微微吊起的眼角露出些許。梁景行目光微斂，&ldo;走吧。&rdo;姜詞點了點頭，起身朝門口走去。梁景行看向劉原，&ldo;你也跟著一起去吧。&rdo;劉原急忙擺頭，&ldo;不了梁哥，我想早點回去。&rdo;梁景行點了點頭，&ldo;明天週五，你多休息一天，週一過來上班。&rdo;吃飯的地方在一家獨門獨院的私家菜館，遠處是斜橋畫亭，隱隱有絲竹流水之聲。梁景行引姜詞落座，又喚來服務員斟茶倒水，呈上選單，請她點菜。姜詞搖頭，&ldo;客隨主便。&rdo;梁景行看她一眼，&ldo;有沒有什麼忌口？&rdo;&ldo;沒有。&rdo;梁景行沉吟。他著實摸不準姜詞愛吃什麼，便按照陳覺非日常的口味，點了幾道。而姜詞則一邊喝茶，一邊趁此機會默不作聲地觀察梁景行。幾回相見都是匆忙，直到今日才真正看清他的樣子。濃眉薄唇，鼻峰挺拔，雙目狹長深邃，十分英俊的長相。且因為經過歲月的洗禮，透出一種成熟而不世故的氣質。這個男人長得很有味道，但這味道姜詞說不清楚，因為現實生活中，她以前從未在別的男人身上見過。&ldo;……四道菜夠不夠，要不要飲品？&rdo;&ldo;哦……&rdo;姜詞回過神，趕在梁景行抬頭之前，迅速移開了視線，&ldo;夠了。&rdo;梁景行食指在選單頁側輕撫了一下，&ldo;啪&rdo;一下合上，遞給服務員，&ldo;暫時就這些。&rdo;姜詞注意到他手指很長，指節分明，指甲修剪得乾淨而平整。等上菜的時候，梁景行掏出支票簿和鋼筆，填上一筆數額，遞給姜詞。姜詞接過看了一眼，低聲說：&ldo;多了。&rdo;&ldo;你中途生病，算是一點賠償。&rdo;&ldo;那也多了。&rdo;她原本的光頭這時候已經變成了緊貼著頭皮的板寸，低頭之時，仍能看見青黑色的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