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閱盯著那在油鍋裡煎炒的魚，心裡似是壓了塊石頭，說不出話來。&ldo;陳麓川條件是不差，可你要這幅態度，我看還是算了，找個你覺得能配得起的，不然以後即便結婚了，也是長久不了。&rdo;何珊在三三零化工廠當了一輩子會計，不但賬算得一清二楚，對人心也是瞭如指掌。林閱?一頓飯下來，只林立明在和陳麓川聊天，何珊全程默然不語，既不拆臺，也不捧場。林閱每每打算幫著活躍活躍氣氛，何珊一記眼刀便飛了過來，搞得林閱膽戰心驚。吃完飯，林閱幫忙收拾碗筷，何珊將她手一攔，&ldo;你到外面陪客，把你爸喊過來。&rdo;林閱泡了兩杯熱茶，到陳麓川對面坐下。廚房門緊閉，林立明和何珊不知在裡面商量些什麼。兩人都有些惴惴，陳麓川尤其。林立明雖同他交了底，然而方才何珊的態度，擺明了不甚樂意。林閱笑了笑，也不知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ldo;其實情況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我媽那張嘴，你也見識過，今天已經是給了十足的情面。&rdo;陳麓川也笑了笑，&ldo;嗯。&rdo;漫長等待之後，廚房門終於開啟，林閱立馬起身，喏喏道：&ldo;爸……&rdo;&ldo;林閱，進去幫你媽洗碗。&rdo;林閱轉頭看了陳麓川一眼，也不好說什麼，順從地進了廚房。林立明坐下喝了會兒茶，一時沒開口。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ldo;麓川，我在陽臺上種了盆梔子花，鼓苞了，你跟我過去瞧瞧。&rdo;上世紀修的老房子，從陽臺望去，能瞧見廠房的大煙囪。老城區汙染嚴重越發衰落，重工業漸漸都搬去了郊區，三三零工廠搬遷，也將是近兩年的事。二十年前，這兒還是一片欣欣向榮，工廠機器二十小時運轉，從煙囪裡噴出一股一股的濃煙。林立明見陳麓川瞅著遠處的廠房，心裡也頗有感慨，&ldo;你們長大了，我們也老了，我過兩年也該退休了。&rdo;陳麓川笑說：&ldo;您一點不老。&rdo;&ldo;你何阿姨剛退休那陣，總是不適應，每天照常早起，早飯做好了，才想起不用上班。人一閒下來，日子就長；人一上了年紀，就受不得冷清，所以她總攛掇著林閱早點兒結婚。&rdo;陳麓川恭敬聽著。林立明看他一眼，&ldo;我和你何阿姨不是古板的人，只要林閱真正喜歡，我們自然不會反對。但我們就林閱這麼一個女兒，雖說給不了她最好的，但也是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裡。但凡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日子過得和順，不受一點兒委屈。林閱是女孩兒，我們更是看得嬌慣一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