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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閱蹲在溪旁,從緩緩淌過的溪水中撈起一捧花瓣,又緊接著放回去。陳麓川站在一旁,目光定在她白皙的手上,一動未動。陳麓川曾經做過一個印象深刻的春。夢。為什麼印象深刻,因為特別尷尬:黑暗裡有雙柔軟的手一直在弄他,可弄來弄去他就是不起來。想想看,男人做春。夢都是提槍上馬大殺四方,可到他這兒就成不舉了……多尷尬。後來,他記起夢的最後,那手的主人小聲飲泣,壓抑的,一聲聲的,撓得他心癢,又有些愧疚。?☆、?俗話說,春。夢了無痕,但唯獨這一個夢,他記了很多年。做夢是在大四,他已過了荒唐放肆的年紀,那時候滿心裝的是未來前程和要跟同窗各奔東西的離愁別緒。臨近離校,一片兵荒馬亂,這個夢就是這樣無端地發生了,既尷尬又猝不及防。後來留學獨身多年,他常常回憶起這個夢,既被它折磨,又被它撫慰。夢裡呼吸、體溫,女孩兒的啜泣聲,以及那柔軟溫熱的手握住自己的觸感,都無比真實。他一點點回憶細節,試圖想起更多關於她的特徵,然而終究無果‐‐她面容籠在沉沉的黑暗中,只是一片模糊。日頭越深越高,陽光將溪水照得明晃晃宛如碎鏡。兩人沿著溪流往下,一直走到一處斷壁,斷壁之下是一汪潭水,落花全堆此處,有的已經腐爛了。林閱看了一眼,心想,都姓林,還是黛玉妹妹更懂風雅之事,落花果然要埋了才幹淨。時間已到正午,兩人順原路返回,陳麓川問她:&ldo;下午和晚上想做什麼?&rdo;林閱一怔。她原本想著兩人賞完花,了不起吃頓中飯就散了,便沒多做安排,這下真被陳麓川給問住。末了,又有種賺到了的竊喜。她面上倒仍是不動聲色,&ldo;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ldo;陳麓川看她一眼,&ldo;下午萬達有個純種貓展,你沒什麼安排的話,我們過去看看,晚上順便看電影。&rdo;林閱說:&ldo;好呀。&rdo;心裡卻樂開花,簡直想就地翻上十個跟頭,心想,只要跟他一起,哪怕是壓馬路呢。開車往餐館去的路上,林閱總忍不住去瞅他,一時回神,才發現自己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後面去了,立馬斂了表情。她總覺得,兩人今天真有點像在約會,暈暈乎乎的,像是場夢。又擔心這麼順利,會不會到時候樂極生悲。結果沒高興多久,擔心居然成了真。中飯吃了一半,陳麓川接到一個電話,聽了兩句,立時臉色一沉。接完,他仍舊拿起筷子,卻是面色猶豫。林閱忙問:&ldo;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ldo;&ldo;有個朋友,遇到點兒麻煩。&rdo;林閱忙放下筷子,&ldo;那你趕緊去看看吧,飯隨時都能吃。&rdo;陳麓川沉吟片刻,&ldo;我先送你回去。&rdo;林閱搖頭,&ldo;不用不用,我吃完自己打車回去,這兒離我家也不遠,你趕緊去。要是你朋友出什麼事,我也會過意不去。&rdo;陳麓川看她數秒,站起身說了&ldo;抱歉&rdo;,喚來服務生買單,又囑咐她:&ldo;那你回家了給我打個電話。&rdo;林閱點頭,笑說:&ldo;好,你快去吧。&rdo;陳麓川點了點頭,拎起一旁的外套,飛快走了。林閱看他身影消失在門口,嘆了聲氣,立時沒了胃口。小坐片刻,服務員送來小票和找零。林閱揣上出門,到一樓時,貓展剛剛開始。她想了想,還是買了張票進去。&iddot;陳麓川到達飯店包廂,敲了敲門,沒人應。他直接開啟門,朝裡一看,丁露晞正垂頭坐在椅子上。桌上杯盤狼藉,地板上玻璃碴和茶水濺得到處都是。陳麓川定在門口,喊了一聲。丁露晞抬頭,朝他看了一眼,沒吭聲。陳麓川卻是一驚‐‐她頭髮上滿是菜汁,一邊臉發麵饅頭似的腫了起來。陳麓川擰眉走進去,&ldo;他們人走了?&rdo;丁露晞沒說話,點了點頭。陳麓川又問:&ldo;報警了嗎?&rdo;丁露晞神色恍惚,苦笑一聲,&ldo;報警也是理虧。&rdo;陳麓川不善於應對這事兒,站了片刻,從桌上盒子裡抽出幾張紙巾,塞進丁露晞手中,&ldo;頭髮擦一擦。&rdo;丁露晞接了紙,默不作聲地照做。那菜汁都是油,越擦越黏糊,胸前衣服也是油汪汪的一片,丁露晞擦了片刻,住了手,嘆一口氣,&ldo;我能去你那兒洗個澡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