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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的小姑娘看她賣的衣服總比別家的洋氣些,總會多逗留一些時間,一邊看衣服一邊向她請教。許棠穿衣好看又有耐心,顧客便越來越多,出貨很快,一晚上賣出去十套左右不成問題。就在她擺地攤半個月的時候,終於再次見到了周險。一隊摩托車突突突從橋南飛快駛過來,朝著河東方向開去,正好經過了許棠的攤位。方舉打頭,一眼瞥見許棠了,高聲喊了一句:&ldo;許小姐!&rdo;許棠正在給顧客裝衣服,聽見聲音立即抬頭看去,恰好看到車隊中間的周險。周險表情淡漠目不斜視。而在他車後面坐著張雪,伸手緊緊攬著他的腰,在經過她攤前時,轉過臉揚起一個略帶挑釁的笑容。許棠像是給刺了一下,呼吸不由一滯。還沒來得及喊周險的名字,車隊已經駛遠了,只餘漫天煙塵,混在燥熱喧囂帶著燒烤煙味的空氣之中。蔣禾花期末考試結束了,無事可做,也在她旁邊擺了個攤子賣她媽媽自己納的鞋底。此刻聽見方舉跟她打招呼,不由好奇:&ldo;許棠姐,你認識他們?&rdo;許棠將衣服裝好遞給顧客,找完錢之後方開口回答:&ldo;不認識。&rdo;此後許棠又有三次碰到周險和張雪,每次都是同樣的場景。那隻裝衣服的黑色袋子一直壓在紙箱底下,沒有任何機會拿出來。她也屢次想要用那隻手機給周險打電話,但這想法終究未能付諸實際。很快到了七月二十八日,許棠的生日。往年過生日都是在家裡過的,但今年許棠成年,且已經錄取了市裡的一本學校,無論如何,都要大cao大辦。為了省時省力,許棠生日便和升學宴一起辦。渡河鎮上紅白喜事都是在自己家裡辦流水席,請幾個專門掌勺宴會的師傅,再請幾個工人,頭天晚上開始準備食材,凌晨四點半開火,到中午時飯菜正好可以上桌。許棠家院子裡擺了四張桌子,巷子裡搭上塑膠遮陽棚,又擺了六桌。四發流水席,一共四十張。許棠雖是宴會主角,卻是忙得腳不沾地,一會兒要迎接父母兩方來的親戚,一會兒還要招呼班上同學和老師,哪裡差點什麼,也都需要她去招呼通知。好不容易宴會開始了,她還要挨桌敬酒,最後熱菜沒吃上一口,卻灌了一肚子飲料。折騰了一整天,到晚上十點時,除了兩邊的親戚,其他客人總算全部散盡。許母開始給親戚們安排住處,許棠累得幾乎虛脫,先回去衝了個澡,正在換衣服時,忽聽見有什麼東西砸上窗戶玻璃。許棠嚇了一跳,立即將裙子套好,直愣愣盯著窗戶。過了一會兒,窗戶又被砸了一下。許棠立即走過去將窗戶開啟,望見圍牆外面一頭熟悉的紅毛。方舉笑著吹了個口哨,&ldo;快出來!&rdo;在他身後的栗子樹底下還站著個人,陰影裡看不清楚身影,唯獨一星火光忽明忽暗。許棠便覺得心臟微微漲了起來,長長呼吸了一次,&ldo;等一下。&rdo;許母和親戚們正坐在客廳裡商量住處,許棠邊擦著頭髮邊說:&ldo;媽,我同桌讓我去她家裡睡。&rdo;許母知道許棠同桌是女生,住在東邊,離這裡也不過十分鐘路。她正愁打了地鋪c黃位都捉襟見肘,聽許棠這麼說,當即點頭應允。許棠便回自己房間,背上一隻淺粉色的單肩小包,找出那個黑色袋子拿在手裡,想了想,又按原樣放回去了。方舉和周險已經在巷口等候,方舉看見許棠身影,立即吹了聲口哨。許棠穿一條膝蓋以上的淺色連身裙,頭髮剛剛洗過還未乾,就這麼披在身後,空氣中浮著一陣清淺的香味。她一路走過來,從裙子裡露出的小腿白皙勻稱,每一步都走出幾分娉娉嫋嫋的意味。這模樣跟第一次見到的&ldo;豆芽菜&rdo;簡直判若兩人,方舉不由愣了一下,他立時回頭看了周險一眼。許棠已走到近前,距離方舉三步的位置停下,&ldo;有事嗎?&rdo;方舉抬腿跨上摩托車,&ldo;上車。&rdo;許棠愣住。方舉飛快補了一句話,&ldo;上險哥的車。&rdo;許棠立即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周險,他也已經跨上了摩托車,一手拿著一支菸,另一隻手握著油門把手,正靜靜看著她。巷子裡還有股鞭炮炸過的硝煙氣息,呼吸間充滿了鼻腔。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堵得她心口酸漲,無限委屈,卻又覺得在這種注視之後,委屈都顯得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