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躲在陽臺上偷閒，忽聽身後有人喊道：&ldo;夏蟬姐。&rdo;回頭一看，是張彧。夏蟬稍稍打起精神，感謝張彧替她牽頭借到禮服。張彧笑說：&ldo;應該的，夏蟬姐幫過我，也幫過寶娜。&rdo;夏蟬笑了笑，&ldo;你真跟寶娜在一起了？&rdo;張彧靦腆一笑，&ldo;嗯。&rdo;&ldo;挺好的。&rdo;張彧便說：&ldo;寶娜一直讓我在公司多幫幫你，還說沒什麼能報答你的。&rdo;&ldo;寶娜還在手語培訓班上課嗎？&rdo;&ldo;在，雖然沒幾個錢，但是寶娜說，多教會一個人，世界上就能有多一個人走入聾啞人的世界。&rdo;夏蟬笑了，這話，跟公益廣告似的。兩人聊了一會兒，張彧有事先進去了。夏蟬抬眼看了看，外面天空暗沉沉的，風很冷，但沒有下雪，好像前段時間都把雪下完了一樣。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去年凱澤的酒會，風雪之中，賀槐生替她點菸……一想到賀槐生，她忍不住嘆了聲氣，把手機從手包裡拿出來，翻了翻以前尚未刪除的微信。羊城分公司也在辦尾牙會，他一定在忙。夏蟬想了想，又翻出傅如玉的朋友圈。果不其然，第一張便是全體領導的合影。賀槐生就站在中間，神情平淡。這人，不笑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十分疏離。夏蟬盯著他看了片刻，鎖上手機，閉了閉眼，重又回到身後的滿目繁華之中。&iddot;尾牙過後，舊曆新年便越發迫近。今年周蘭不知為何，對過年格外的有興致，大掃除、貼春聯、籌辦年貨……忙得不亦樂乎。夏蟬每回回家都有驚喜，屋裡不是多了盆金桔迎春，就是掛了個大紅燈籠。反正只要不去坑蒙拐騙，夏蟬便由著她折騰。除夕前一天，公司總算放假。夏蟬開車去火車站送陳艾佳。該說的話，上回都說完了，夏蟬只囑咐她保持聯絡，沒事兒來崇城玩。陳艾佳一一應下。然而夏蟬心裡清楚，陳艾佳真要回去了，以後再來崇城的機怕是少之又少。她一直將陳艾佳送到檢票口，看著她走進去。到安檢門，陳艾佳又回頭看了一眼，笑著揮了揮手。夏蟬也跟著抬手，望著她身影穿過安檢門，消失於那側，再看不見。夏蟬心事重重地開車回家，一進巷子裡，便看見周蘭正等在樓下。夏蟬停了車，走過去，&ldo;你站在這兒當門神？&rdo;周蘭少見的沒有跟她槓起來，瞧著她，神情幾分猶豫。夏蟬一看她露出這幅表情，便生出些不詳的預感，&ldo;又出什麼事了？&rdo;周蘭急忙搖頭，&ldo;沒……沒事兒，我……&rdo;她囁嚅著，總算把話說出來，&ldo;……有個人，跟我們一起過年。&rdo;&ldo;誰？&rdo;&ldo;王洪韜。&rdo;夏蟬一愣，&ldo;你說誰？&rdo;&ldo;王……王洪韜，你不記得了？就是……&rdo;&ldo;他從牢裡出來了？&rdo;周蘭點了點頭。夏蟬過了許久，才把這訊息消化了，&ldo;什麼時候出來的？&rdo;&ldo;有……快有一個月了。&rdo;怪不得，周蘭這陣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ldo;……在人在哪兒？&rdo;&ldo;……樓上。&rdo;夏蟬二話不說，徑直往裡走。&ldo;夏蟬！&rdo;周蘭上來拉住她，&ldo;你別生氣！&rdo;&ldo;你問過我一聲嗎，說領就領回來，你把我當成什麼了？&rdo;周蘭拽著她胳膊，&ldo;大過年的，他也沒地方去……&rdo;夏蟬氣得發抖，狠狠一甩手臂，掙開了周蘭，飛快跑上樓。到門口，正要拿鑰匙開門，那門一下開啟了。夏蟬下意識退後一步。門口立著個頭發斑白的男人，微駝著背，兩頰深陷。他瞧見夏蟬，鼻翼翕張，半晌從口裡囁嚅出一聲：&ldo;夏夏……&rdo;夏蟬禁不住緊皺眉頭，腦袋裡極力搜尋這男人入獄以前的模樣：意氣風華西裝革履，說話時都帶著一股捨我其誰的豪邁勁兒。她實在沒法把眼前這男人同以前的王洪韜聯絡起來，是以一時半晌沒做反應。